韩小鑫这两天有点苦闷。
事实上，如果有一位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监工盯着你干活，还时不时出现在任何地方督促你一下，甚至连你干活的基本工具都被掌控了，换谁来都会觉得苦闷，更别说他这位年少成名的天才了。
今年才二十三岁的他，早早的就感受到了社畜的恐怖。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深不可测的王烁，哦，对了，这位恐怖无下限的人物现在是他老板的老板——经过两天的接触和测试，在他心里，零已经是他的老板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能搞出这么变态的玩意。
韩小鑫默默咬着牙，盯着电脑屏幕上正在运行的一行行数据，这是零正在校验他昨天花了一晚上时间的工作成果。
几分钟后。
“检测完毕，未发现逻辑漏洞，未发现数据风险……正在优化执行……执行完毕……”
韩小鑫一脸期盼，像极了一只做了好人好事正在摇尾巴等待夸奖的小狗。
“韩小鑫先生，您已完成昨日的工作任务，按照您的要求，我会继续关注您的进展，请再接再厉。”
“依据授权，您的权限升级为序列9，您现在可以获得我的帮助。”
韩小鑫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自己终于不再是最底层的了……韩小鑫泪流满面，堂堂天才少年沦为社畜，这也是他不想的，但是……
想想这两天没日没夜的码代码、画图、搞框架，韩小鑫心里就是满满的辛酸泪，有苦说不出。
如果说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还存着打酱油的心思，甚至想找个机会撂挑子不干了的话，那么随着这两天和零的深入接触，他就已经绝了这种作死的想法。
因为零……太变态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把零当成是一段程序来看待，这就是人工智能，现有技术框架下诞生的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和他相比，现在市面上那些所谓的人工智能、智能管家都是什么玩意？一个区区语音识别程序就敢叫人工智能了？
现在再刷手机，看到某些厂家和大V吹嘘所谓的人工智能，韩小鑫就只想笑，他甚至想在评论区大声怒吼：这里！在这个大家都不关注的软件园，在这个默默无名的科技公司，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你们都是一群后知后觉的弱智！
但他不敢。
他相信他敢这么做，零就能锁死他的数据通道，再把这件事告诉王烁，甚至还会叫来警察。
相比零，他现在更怕王烁。
毕竟，相比较于变态，还是创造变态的人更加变态一点。
他虽然年龄不大，但也算是黑客里面的精英了，参战无数，经验丰富。这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清楚零这个人工智能背后的技术含量，这不是现阶段的技术水平能做到的，他那位从未谋面的组长甚至说过，现阶段的电子计算机，达不到产生人工智能的最低要求，没有人可以在一个不完善的平台上创造出完善的人工智能。
在此之前，他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但现在……
真的有人在不可能中创造出了可能，而且把它变成了现实活生生摆在面前，这比医活了被下诊断必死的病人还离谱，医活了病人你可以叫奇迹，这个简直连奇迹都无能为力。
胡思乱想间，一道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欢迎回来，先生。”
随后就是一道笑声：“零，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太老套了，声音也不好听，给我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好的，先生。”
零的声音变得中性温和起来。
韩小鑫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这位自己还没有了解清楚的大佬面前，还是乖一点比较好，虽然这位大佬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韩小鑫自问打架自己不虚对方，但现在明显不是打架的事情。
他挤出一丝微笑。
“大老板，早上好哈。”
大老板？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王烁有些疑惑的看向韩小鑫。
韩小鑫顿时有点慌，当初自己带队攻打白宫网站，指挥数十人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慌，他连忙指了指电脑。
“大老板，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偷懒啊，昨天就已经完成了您交代的网站优化工作，晚上更是废寝忘食，码了一夜的代码，您要是不信，您可以问问零老板。”
好嘛，零老板都出来了。
王烁暗自好笑，看着在网上嚣张不已的韩小鑫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也是颇为有趣，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零，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先生，根据您的要求，任务七历时十四小时三十五分钟，已完成。”
“任务八历时八小时五十四分钟，正在完成中；根据您的规则，已提升韩小鑫权限至序列9。”
王烁有些惊讶，根据他的设定，要升级不但要完成一定的工作量，而且出现漏洞和错误的比例不能超过百分之一，合格后即可激活权限升级选项，这可是不低的要求，没想到眼前的韩小鑫竟然只用了九个小时就完成了。
他顿时有些刮目相看。
“不错嘛，升级了。”
韩小鑫顿时有些小得意，在电子信息技术方面，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更何况老板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让自己规划了一些常用的攻击性代码，完善了一下基本漏洞，巩固防火墙而已，自己经常干，速度自然也就快了不少。
“继续努力。”王烁看着韩小鑫微微一笑，这家伙，算是意外之喜了，不过想来也是，一个能被官方通缉的知名黑客，能弱到哪去，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比得到核心前的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于现在……
王烁淡笑，转身坐在沙发上，沙发的对面已经在王烁的要求下，安装上了一百寸的超薄平板电视。
“零，启用显示幕一，拉起源代码，标记工作进度。”
话音刚落，韩小鑫就看见面前墙上的显示器亮起，一团耀眼的瀑布流刷屏而下，很快变成了一行行飞速略过的代码数据。
“图形立体显示。”
画面上屏幕再变，数据流化作了无数数据团，韩小鑫一眼看上去，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形状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
苦思冥想不可得，韩小鑫再次抬头望去，屏幕上无数数据团中央，一团明亮的数据格外耀眼，比起其他数据团大了不少，数不清的线条辐射而出，链接着周围大大小小的数据团，这些丝线有些明亮，不时闪过光芒，有些黯淡，毫不起眼。
韩小鑫猛然看相另一面墙，那里有前沿公司的log，他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这两天因为做网站看了无数次的公司log。
三个大小不一的圆球承三角排列，中心的圆球格外壮硕，一道形似闪电的线条将三个圆球链接起来，组成了一副莫名的图案，像星空，又似星球链接。
难道这log就是这么来的？
正思考间，王烁的声音再次传来，屏幕上的变化再次吸引了韩小鑫的目光。
“调配爬虫抓取数据，生成数据库，分配资源，生成运行代码。”
屏幕上的数据再次滚动起来，一个个窗口打开又关闭，一行行数据凭空生成，就仿佛背地里有几百个程序员正在疯狂输出。
这……
韩小鑫长大了嘴巴，假的吧？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吧？
估计是昨天熬夜熬了太久，出现了幻觉。
韩小鑫闭上眼睛，使劲揉揉，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没有什么变化，屏幕上的代码飞速划过，沙发上的王烁正给自己到了杯水，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拿起自己的手机正看的咧嘴直笑。
“警告，出现错误。”
“调出错误代码，显示到上层主页面，分析可能性成因。”
“已显示。可能性成因为：爬虫数据获取错误。”
“删除错误数据，重复逻辑。”
“正在运行中……”
……
在王烁看来，这就是自己很平常的日常码代码，在生成代码，出现错误，排除错误，重新生成代码，运行成功，封包中不断循环，但对韩小鑫来说，眼前这一幕不亚于对自己世界观的一次摧毁。
要不是周围还是熟悉的环境，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变态自己还认识，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要不就是在做梦。
什么时候，活还能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