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深处一大群虫子呼啦啦地飞了过来，虽然罩里的众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可就凭感受到的外面的活体生物数量，就让他们头皮发麻。
等同伴过来了之后，便开始有个别啃噬灵气的萤火虫拍打着翅膀飞起，腾出来的空隙不到一秒钟就被等候在周围的虫子补上了。
这是准备车轮战？！
“不是。”凤奕一直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离开的飞虫开始两两配对，疯狂的产卵。似乎由于直接啃入了大量的灵气，岩壁上的虫卵指数型增长。
“它们的根本目的更不是吃我们，而是为了产卵积蓄能量。所以当这一个片区的成虫发现了这么一个可以直接补充灵力的地方，就呼唤其他地方的成虫过来了。”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灵力扛得住，他们就会一直重复？”姬负脸色很是难看，“不会产完一波再来重新吃灵力接着积蓄吧？”
“要不直接灭了吧？”凰英提出了方案，“一把火烧光它们。”
姬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算了，它们也不容易。你这一把火下去它们就真的该灭族了。”
想吃灵力就吃吧，扛不住再说吧。
不准备反攻，大家干脆就席地而坐开始闲扯。凰英直接撸了两把不存在的衣袖，开始给众人讲鬼故事。
虽然她努力声形并茂，但就连最小的两个小家伙都是水鬼出生，真的就听鬼故事跟听笑话一样。
不廷却是一直在打量姬负。他想到了一个人，虽然他并没有和那人接触过，但那个人可是传说中战场上最冷血的杀神，甚至对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能够痛下杀手。这和面前这个连虫子都愿意留一命的人可不像呀。
可偏偏不廷是四大海神中间最藏不住心事的人。在他那赤裸裸的目光下，姬负横了他一眼，直接传声道，“我是有媳妇的人，别这么看我！”
不廷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我也有！别说的谁没有一样！”
“那你为什么这么一直看着我？”
不廷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本名就叫姬负？”
“不然呢？”
“是就是嘛，反问什么。”不廷翻了个白眼，“那你是战神？”
姬负这会儿真二八经转头看向他了，眼睛中红光流闪，蛇眸隐隐若现，“是。”
“那你当年怎么会？！”不廷这句话不仅没有传声，声音还不小。他特别诧异地看向姬负，“这几天相处下来，看着感觉不像呀？！”
凰英的故事嘎然而止。四个人同时看向不廷和姬负，两个小家伙满脸的好奇，两个鸟儿却是一副“完了”的表情。
虽然他俩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自家长辈既然与姬负交好，那么或多或少还是听说过一点。
当年发生的事情，对姬负来说基本是个禁忌，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愿意回界内了。
当事人却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两个后辈，“没必要表现出一副这么惶恐的样子来吧？”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是我害了他，这是事实。”姬负手指舞动，又将填补了一些灵力到防护罩中，“我记得当年被定的罪名是，杀害同僚却毫无悔改之心？”
“但是当年两军对战，你作为将领杀死对方将领也不是什么大事呀？”
姬负挑着眉头看着不廷，只感叹这四海之神果然是远离陆地纷争。
“但是我们输了。对方既然赢了，又损失一名大将，那么找我的麻烦也很是正常。”姬负看起来描述地云淡风轻，可不廷却明显感觉到了姬负身上逐渐翻涌的杀意和悲痛，“何况，有一群人就盼着找一个人来掩盖他们的罪孽呢。”
“那个人……真的和你关系很要好？”
“最好的兄弟。我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
“那你怎么下得去手？”不廷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一样。
“我问你，如果其他三位海神，生不如死地在你面前，要求你杀了他们，你会怎么做？”姬负看着不廷歪着脑袋在权衡，心中暗道四大海神关系果然一般，“换个人，如果你媳妇呢？”
“当然不能呀！”不廷忙不迭摇头，“再怎么也不能杀她呀！我连她掉一根头发都心疼不已，又怎么会对她刀剑相向？！”
“那换个说法吧……丧尸片看过吗？”姬负没想到连两个小豆丁都点头，只有白团子摇头，“你最重要的人，被病毒感染了，你没办法救他。在他要彻底变成丧尸的那一刻，他求你杀了他。你会怎么做？”
这样一来，果然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姬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这群人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又神使鬼差地补了一句，“不杀他，他成为丧尸之后会去感染其他人；杀了他，至少他还是作为人死去的。”
良久以后，众人还是摇了摇头。
“哪怕是变成丧尸了，至少她还活着。我可以看着她守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去感染别人。”
对于不廷的回答，几个小家伙都表示了赞同。
“所以你看，这就是我成为罪人的原因。我的长枪穿透了他的心脏，将他钉在了岩壁上。”
姬负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代入的是谁，但很明显，都和自己当年的选择不一样：所以，真的是他当时对自己而言还不够重要吗？
“可不是传闻他被复活了吗？”
“跌入弱水，失去神志，从神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这也算活？”
这一句话，是被姬负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的蹦出，众人的感觉他身上的杀意浓郁一分。
就在众人心惊胆颤之时，那杀意却似冰雪消融，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阵寒意。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原因。或许我当年和他选择一个阵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或者我当年好好学习，也不至于除了杀了他别无选择……”
“虽然最高位上的人我动不了，但总有一天，我会把那六个老东西，一个一个用来祭奠。”
这句话姬负虽然说的平淡，但不廷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