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这八个字一出，使得整个空间都为之一凝。
但苏木秋仅仅只是脚步微顿，随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朝门外走去。
他苏木秋，从来便是如此。
他想要知道、想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在苏木春还未“觉醒”之前，苏家年轻一辈一直便由他扛着，苏家的一些事，也全压在他身上。
但他从不愿坐那所谓的苏族族长之位。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便在一点一点的刨食苏家势力，使自己手中的力量越发强大。
如此行径不为别的，只为有一天不坐那位置，有着足够的力量与家族中人对抗。
自小他便自诩聪慧，所以从不愿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先前，在长苏古城中，他对墨尘出手虽并未下死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心慈手软。
相反，他的狠辣，令人胆寒。
仅仅因为墨尘出手将那暗探击败，他便看出了墨尘的不凡。
而方才在酒桌之上，两人之间的对话，更是让他确信墨尘的不简单。
见猎心喜！
如此聪慧之人，其身份以及他所行之事，定然有趣。
他又怎会就这般放其离开，哪怕他对他毫无敌意。
墨尘并未在长春楼动手，因为此地，定然都是苏木秋的人。
长春楼外，墨尘看到了一个“熟人”。
段常。
黑琊城城主段烬安排在段翔身边的那位神皇。
先前，段烬派他前往沙渊，查看其异常。但因为千劫古城招来黑帝这般存在，他还未临近沙渊之中，便又重新回归黑琊城。
前几日，段烬派他前来长苏古城，其目的便是送信并见一见苏木秋。
而在段常身旁，还有一人。
段长岩。
在沙渊中，从墨尘手下“捡回一条命”的男人。
墨尘瞥了段长岩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两人出现在这……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送信吗？
黑琊城城主段烬，是苏木秋的人，此事可大可小，让这两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当真不怕暴露？
亦或者……
段烬，当真仅仅只是苏木秋的人？
不得不说，墨尘有些开始敬佩段烬这个人了。
夹在三族之间，混的那般滋润，也是不易
“见过秋少。”
两人齐齐行礼，很是恭敬。
至于墨尘，两人只当其是苏木秋的人。
苏木秋没有搭理，目光落在一旁先前给信的那人。
“此二人皆是段烬之人，据他们所说，段烬还有话要借他们二人之口告知于您。”
“哦？”苏木秋这才移眸看向两人，问道：“听闻你们的段少城主失踪了？”
“不瞒秋少，我家少城主失踪已有六日。”段常拱手弯腰道。
“听闻你家少城主有龙阳之好？”
“…启禀秋少，少城主…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喜好。”
“你家少城主是如何失踪的，讲将过程说与本少听听。”
苏木秋双手负背，慢悠悠的走着。而在走之前，还极为客气的示意墨尘与之一起。
墨尘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迈步。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前方，苏木秋与墨尘并肩走着，身后段常等人跟着。
段常压低声音，将段翔失踪的整个过程全部告知。他虽不知苏木秋为何要知晓此事，但既然问了，他便不得不答。
苏木秋未开口问段烬让他们带的话，他们也不敢主动开口。
来之前，段烬特意强调两人，苏木秋此人，看似和善，却最反复无常。
“也就是说你常年伴在段翔左右？”待段常讲述完后，苏木秋似有意无意的问道。
“是。”
“那他这些年抓的那些个……男人，你可都认得？”
墨尘：“……”
“自然是认得的。”
苏木秋停步，转身问道：“当真认得？”
“……认…认得。”段常不知为何，仅仅一个眼神，他便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你家少城主要抓的人…可曾有失败过？”
“…并无。”
“当真没有？”
“…没有。”段常摇头。即便有，他也会亲自出手将其抓回。
“没有人从你们手中逃过？”苏木秋再问。
“…哪怕有此想法和有此举动的，也全都失败。”
“当真没有？”
“…没…有。”
苏木秋收回目光，似笑非笑。
这或许是他今日听到的最好的回答。
墨尘自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先前，他说过他曾在段翔手中逃脱。
没想到，如此之快便被拆穿。
不过，他脸色并未有任何的变化。毕竟，在苏木秋眼中，他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身份，名字，口中之言……如今在苏木秋眼中，他这张脸，也是假的。
天逐渐黯淡下来。
灰白色的天穹彻底暗了下来。
“墨兄，这长苏古城的夜，如何？”苏木秋转眸问道。
“一般。”墨尘淡淡道。
身后，段常、段长岩以及苏木秋的手下皆是一惊。
没想到此人竟敢如此敷衍回应。
“哈哈哈哈……”苏木秋不怒反笑，频频点头：“不错，我也觉得一般，很一般。”
此时的他，心情似乎格外好。
“对了。”他忽的想起，问道：“段烬让你们给本少传的话是什么？”
段长岩急忙道：“启禀秋少，城主大人让我……”
他支支吾吾，左顾右盼，似在警惕什么。
“让你说就说，别支支吾吾！”身后，苏木秋的一位手下冷声道。
“是是…是……段城主说……苏木春打伤他…以及杀他手下之事……秋少是不是…是不是该给些…补偿……”
在来之前，段长岩打死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城主大人竟还与苏族苏木秋有来往。
而一旁的墨尘此时也确定，那黑琊城城主合作的，并非苏氏一族，而是苏木秋一人。
黑琊城城主受伤一事，竟是出自苏木春之手。
“哦？”苏木秋挑了挑眉，道：“大哥竟然去了黑琊城……”
“能让大哥出如此远门，甚至不惜动手……想来，是为了那耶律月棠吧。”
“若是如此的话，你家城主大人还活着……还是有些手段的。”
段长岩：“……”
“敢动我大哥女人……呵。”苏木秋双眸微微眯起，寒芒四射。
“这背后之人，倒也是胆子大。”
噗呲——
一抹寒芒乍现，苏木秋右手轻轻一划，血液飚出。
段长岩双手下意识的捂着喉咙，瞳孔巨颤，随之眸光迅速涣散。
砰！
直至段长岩倒地不再动弹，段常才反应过来。
“秋…少……你这是…”一瞬之间，段常只感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身上的威压如万重山岳，压的他双膝狠狠砸地。
“回去复命吧。”
苏木秋收起手中之剑，拿出一张白布擦拭着手中的血迹。
白布飘落，正好落在段长岩那张惊恐不定的脸庞上。
墨尘仅仅瞥了一眼，便收回来目光。
这便是段长岩口中的“补偿”，不过不是苏木秋对他，而是段烬对苏木秋。
段长岩自从黑琊城出发那那一刻，便注定了他此行有来无回。
这也是段烬的一种善意。
他并不愿与其为敌，抓耶律月棠，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传个信而已，哪里需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