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吓了一跳,吴铁牛吃了一惊。
街面上其他人则目瞪口呆。
“你...你没事吧?”吴铁牛率先回过神,面露不解道。
陆天明也不解释。
长剑归鞘,便朝刚才奔过去那位络腮胡男人追去。
吴铁牛挥了挥手:“你还回来吃饭吗?”
没有得到答复。
只迎来了一道金光。
金光落在吴铁牛肩上。
在其耳朵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吴铁牛点点头。
转而望向依然处在震惊中的那几名寻旗帮帮众。
“我朋友杀的人,我替他担,你们是要偿命,还是要赔钱?”
那几人眼里满是惊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吴铁牛笑了笑:“钱我没有,命倒是有一条,你们要不要?”
说着。
他挥手轻拍背上的大环刀。
刀身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会从他背上飞出来把人的脑袋削下来一般。
几名帮众见状,你看我我看看你。
随即齐齐转身,一溜烟没了影。
街上的老百姓见吴铁牛长得凶猛。
加上地上又有一具头身分离的死尸,哪里敢多做停留,慌慌张张乱成一团。
没多会。
整条街面上,就只剩下了吴铁牛和曲白二人。
曲白是第一次见陆天明这么不由分说的杀人。
所以到现在都还觉着诧异。
他望向吴铁牛,问道:“天明认识那个络腮胡男人?”
吴铁牛摇头:“不认识。”
“那他何故如此?”曲白不解道。
吴铁牛再次拍了拍那把大环刀。
“他不认识人,但认识那把刀。”
......
一处破烂的民房。
络腮胡男子翻墙而入。
刚一落地。
他就把怀里揣着的大米和两棵白菜掏了出来。
同时说道:“先生,想不到银票在这断旗郡也用不出去了,我又不能去抢老百姓的食物,只好去寻旗帮那边偷了点可以吃的东西回来,几斤米,两棵白菜,能够咱们吃上几顿,只是可能味道不怎么样。”
说着。
他将白菜放进水盆里开始清洗。
“无碍,当今世道,能有口吃的还能奢求什么。”
屋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随即便是一阵翻书的动静。
络腮胡男子听到这话,脸上总算浮现出了微笑。
干起活来愈发卖力。
“你只要不怪我就成。”
屋里那人回道:“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可东西毕竟是偷来的,这种行为不道德。”
“不道德,但是道义,断旗帮的那些食物,本来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就像那不义之财,不受大楚律法保护。”
听到大楚律法几个字。
络腮胡男子突然叹了口气:“哎,现在大楚的律法形同虚设,昨个晚上郡城内发生那么多命案,今个也没见着官府有人来管,恐怕只有这吃人的大火烧到京城,上面那些人才知道老百姓现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此话一出。
屋内沉默了很长时间。
须臾过后。
才听到里面那人回道:“那些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不讨论。”
络腮胡大汉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没多大会。
两碗米饭,一碗放了些许荤油的素白菜出锅。
络腮胡汉子推开门。
里面的光线很暗。
只依稀看见有个身材高大的人坐在一张小几旁边。
见大汉进来。
那人将手上的书放下。
并用袖子掸了掸桌面。
饭菜上桌。
络腮胡汉子与那人对坐,从外面更是再难看清后者的脸。
“早知道有一天要吃素白菜,我就不应该把这么多年的积蓄,拿到钱庄换成银票的,倒是让先生跟着我受苦了。”
“这点苦,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你不要总是小瞧我。”
言罢,那人夹起一片菜叶子塞进嘴里,吃的时候还吧唧嘴,不知道的人要是听到这动静,定会认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络腮胡汉子定定望着对方,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怎么了?吃不下?”那人奇道。
络腮胡汉子摇了摇头。
随即解释道:“看您吃的这么香,很难想象您以前是富家公子哥。”
那人又夹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
三两下嚼完吞下去后才道:“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的,大鱼大肉是生活,白菜米饭也是生活,就看你怎么想了。”
他显然在隐射其他的事物。
络腮胡汉子闻言又是一阵感叹。
随意刨了两口后。
大汉放下碗筷。
问道:“先生,到了京城,您一定要在我大哥面前美言两句,如果我能跟在他身边混,我一定天天请你吃香喝辣!”
对面男人笑了笑。
回道:“你那大哥性子冷,我可不敢打包票,能否成功,主要还是看他有没有那个需要。”
听到这话。
络腮胡汉子拍了拍斜背在背上没有放下来的刀。
“在您的细心指导下,我今日不同往时,指不定他能用得着我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人奇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
络腮胡大汉收起笑容。
“对了先生,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瘸子,腰上别了两把剑,你说,会不会是您经常给我提起的那位?”
“瘸子,两把剑?”
那人猛地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激动。
络腮胡大汉点头:“要不是他给我让道,我估摸着已经被那群畜生给逮住了。”
见对面那人沉默不语,似乎若有所思。
络腮胡大汉闭上了嘴巴。
不知过了多久。
那人才道:“听上去像他,但是没有见过面,不知到底是不是。”
听闻此言。
络腮胡大汉面露奇色:“先生,您平日提起他,都是一副巴不得现在就能与其相见的模样,怎的现在遇到一个可能是他的人,却还能坐得这么稳?难道您不想见见他吗?若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那人轻轻叹息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时候并不一定是指好的方面。”
络腮胡汉子后知后觉道:“您担心自己的变化太大,他会瞧不起你?”
“他一定不会瞧不起我,但是人要自知,我不想给他添麻烦。”男人轻声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络腮胡汉子诧异道。
“有时候,越是关系近的朋友,越要懂得分寸和进退。”
话音刚落。
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刚才那个偷东西的小贼,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