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我就是看他鬼鬼祟祟的!”贾张氏嘴硬地说,眼里却有些慌了。
“棒梗一个孩子,他要是真有那胆子偷鸽子,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还敢抱着鸽子回来?”赵爱民冷笑,“他是调皮,可他心眼没坏。”
棒梗听见这话,抬起头,眼泪糊了脸,但眼神却亮了一点,像是在赵爱民的话里找到了一丝光。
“赵叔,我……我不是坏孩子。”他轻声说。
“我知道。”赵爱民看了他一眼,轻声应道。
贾张氏站在一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又嘴硬不肯服输。她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边走边骂骂咧咧:
“哼,别以为这次就算了……我看你们迟早还得出事!”
赵爱民站在原地,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心里却一点没轻松。他知道,这贾张氏的嘴,就跟冬天灶台下的老鼠一样,堵得住今天,明天照样钻出来咬人。
他低头拍了拍棒梗的肩:“走,先把鸽子还回去。”
棒梗点点头,小心地将鸽子递给了易中海。后者接过之后连声道谢,眼神中满是感激。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院子里只剩几盏昏黄的灯泡吊在檐下摇摇欲坠,发出一圈圈惨淡的光晕。赵爱民在屋里闷坐了半晌,心里那股子压抑的气还没散干净。贾张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是苍蝇在脑壳里绕来绕去,让人不得安宁。
“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赵爱民嘀咕一声,猛地起身,抽了支烟叼在嘴角点着,深吸一口,吞云吐雾间那郁气总算散了一点。他朝窗外望了望,发现院子另一头还有灯光,便拿了手电筒出了门。
他打算趁夜凉清静,把西屋的那扇大门刷一层防水油漆。那门老旧了,裂缝都张开了嘴,再不处理,秋雨一来非得渗透整个门框不可。
赵爱民从杂物间拖出半桶黑亮亮的油漆,又取了刷子,摆好架势,套了旧手套,蹲在门口,一点点仔细刷起了漆。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算顺利,漆滑腻腻地裹在木板上,像穿上一层新衣裳一样。赵爱民一边刷,一边哼着小调,心情似乎好转了一点。
可才刷到一半,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刷子碰到一个软软的、黏黏的东西,颜色不是木头,也不是漆。他眉头一皱,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那是……一件布料软塌塌的衣服,半边已经深陷进油漆里,另一半还挂在门板与横梁之间,像是随手搭上去却被忘了取走的。但这可不是普通衣服,是贾张氏常穿的那件灰蓝色棉布外套,袖口破了一个口子,前襟还打着个结,是她的“招牌战袍”。
赵爱民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为愠怒。
“我去你娘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把刷子一扔,直接拽下了那团衣服,结果油漆粘得死紧,拉下来时还带起一串哧啦哧啦的声响。
整件衣服,几乎一半都裹上了黑漆,湿漉漉的,像浸过泥的破抹布,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举着那衣服,看得头皮发麻。
“这老虔婆是成心找茬呢吧?”他咬牙切齿,满肚子火气。
明明他已经挑了晚上没人走动的时间动手,贾张氏这衣服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挂这儿了?再往前想……赵爱民忽然脑子里一亮——今儿黄昏的时候他在屋里听见一阵拖拽布料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飘过去。
他顿时冷笑:“这不是巧合,是故意的。”
贾张氏一贯鸡贼,这点他清楚。她巴不得给他再安一条“毁人衣物”的罪名,好借机再闹一场。他转头看了看四周,院子倒是静悄悄的,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她要是真敢拿这事做文章……”赵爱民甩了甩衣服,皱着眉把它团成一团,丢进了旁边一只破脸盆里,“那我还真得看看她怎么个折腾法。”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出头,贾张氏便开始哇哇叫了。
“我那件衣服啊——那可是我去年新做的!你看看你看看,全黑了,跟抹了锅底似的!”她站在院子中央,两只手高高举着那件油漆浸透的外套,活像举着什么战利品似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
“赵爱民!你干的好事啊!你是不是见我昨天数落你几句,你就想报复我?”
赵爱民还在屋里刷牙,听见外头动静越来越大,唾沫也没来得及吐,门一拉开,嘴里还含着牙刷就出去了。
“又怎么着了?”他皱着眉,边说边抹了把脸。
“你还问我?”贾张氏冲上来,把那团油漆衣服甩到他跟前,“你自己看看!昨晚是不是你在门口刷油漆?”
赵爱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是我刷的。”
“那你就承认了!你看你毁了我这衣裳,我还穿啥?你赔我!”
“赔?”赵爱民吐了口泡沫,漱了口水,冷笑道,“我问你,那衣服怎么会挂在那儿的?我干活前门口干干净净,没一片布头。你这衣服半夜不挂自己屋里,偏偏搭我门上,是不是成心?”
“你血口喷人!”贾张氏气得直跺脚,“我哪知道你大半夜刷油漆啊?这衣服我昨天晾了的,我早就挂那儿了!你做贼心虚,现在还栽赃我?”
“行啊,那你说说,那衣服原本搭在哪儿?院里这几扇门我都刷了,怎么就你那件挂我门上?是不是你家屋顶突然长腿,把衣服送过来的?”
“你你你——”贾张氏被噎得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一转,忽然朝院子里叫起来,“你们都来评评理啊!赵爱民这是欺负寡妇!”
这话一出口,邻居们不出所料地陆续出来了,有的抱着猫,有的啃着馒头,还有的干脆端着脸盆站在门口张望。
许大茂最先开口:“哟,这一大早又开演唱会了?什么节目?毁衣案?”
秦京茹挤在人群里看了一眼那件油漆衣,皱了皱眉:“这事也太邪了……你这衣服怎么好端端挂人家门上?要我说,大早上的你也别吵,让爱民赔你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