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有些犹豫，担忧的看了一眼墨衡。
墨衡见状，眉头微皱，瞪了女弟子一眼。
女弟子被吓了一跳，赶忙将酒水小股小股的倒在了墨衡肩膀上的伤口上。
一股异常酸爽的疼痛感立时充斥墨衡大脑，身躯紧绷，喉间发出沉闷的吼声。
女弟子心理素质也算不错，眉头紧皱，花了没多久，就将伤口处的脏物冲干净。
墨衡额头冷汗密布，将口中白布吐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女弟子见状，将烈酒放下，从怀里拿出带着体温的手帕，擦了擦墨衡额头的冷汗。
墨衡下意识的躲开，女弟子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气氛有些尴尬，墨衡见状打破尴尬道：“麻烦姑娘帮我端着木盘，和等下清理留下的淤血。”
女弟子眼神恢复正常，点了点头，端起了木盘，置于墨衡肩膀下方。
墨衡深吸一口气，将白布重新咬在嘴里，缓缓拿起了匕首。
自己给自己割肉还是需要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好在当时老二出刀时，墨衡抓住长刀刀背阻止了一下，并下蹲卸了力，没有伤及骨头。
墨衡一刀一刀轻轻的切割着自己肩膀上发炎流脓的烂肉，神情专注，手异常的稳。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帅气，不知不觉，女弟子在一旁都看痴了。
直到墨衡肩膀处烂肉全部流出，流出健康血色，墨衡吐出白布，轻声道：“好了，麻烦姑娘。”
这时女弟子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先前的状态，脸色微红，低了下头。
墨衡转头奇怪的看向女弟子，刚刚就一直发呆，不给自己擦拭留下的血。
因为咬着白布，又在割肉，不好出声，现在怎么还在发呆，武隆复找的什么人啊？
“姑娘，麻烦你将那边的伤药给我拿过来。”
无奈，墨衡只好出言提醒，女弟子如梦初醒，赶忙手忙脚乱的将伤药拿来，为墨衡上药。
之后女弟子镇定心神，总算是给墨衡处理好了伤口，这才行了一礼，端着换下的染血白布和烂肉离开。
墨衡此时因为再次大量失血，头晕晕的，于是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明。
墨衡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走出了帐篷。
墨衡在营地了逛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不在，包括武隆复等一众掌门，只有三四位留在营地内，更多的是之前受伤的弟子。
墨衡心中疑惑，遂找到一名留守的掌门，方才了解情况。
武隆复他们一大早便带着一众休息了一晚的掌门和弟子，前往水龙涧收取昨日来不及收埋的众牺牲弟子尸体。
而墨衡之前伤重，所以就没有吵醒他。
提到牺牲的弟子，现下四周没有旁人，这名掌门神色有些悲切。
墨衡见状，心里也有些难受，劝慰道：“前辈默哀，他们都是为了正义而牺牲的，日后受连云十三盗荼毒的百姓会记住他们。”
墨衡没有发现，他对这些掌门的称呼变了。
之前都是某某掌门，现在自然而然的前辈二字。
不管他们此前有多少除救人之外的算计目的，他们毕竟真正去做了，那便是为正义而战，是善。
比那些光是嘴巴上喊着口号，却无动于衷的人高尚得多。
“有玄平少侠这句话，这些牺牲的弟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墨衡连忙摆手道：“前辈过誉了，晚辈不过肺腑之言，这是他们应得的。”
掌门看着墨衡，眼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
“玄平少侠某要自谦，昨日一战，你力斩两名贼首，解救被劫女人质，又带领一众弟子挖河道灭火，结衣绳救人。”
“如今在年轻弟子中，你的威望不会比我们低。”
掌门这话感慨万分，但能听出其中都是真心实意。
墨衡微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掌门看出墨衡的窘迫，轻声道：“玄平少侠你受伤不轻，还是少在外走动，多休息。”
墨衡微微点头道：“多谢前辈关心，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墨衡离开帐篷，不过他没有回去帐篷，而是找到了一名弟子，问明了那群被连云寨掳去的女子安置的地方。
来到这群女子的安置处，这里有一些女弟子在照顾她们，陪她们说话，试图开解她们。
但除了少数几个，大部分女子都脸色灰败，眼神麻木，明显还未从创伤中缓过来。
是啊，这些女子，连云寨本就没打算让她们活着离开，按照计划，她们在水龙涧被利用完后，会重新被关进连云寨中，继续忍受折磨，一直到死才能解脱。
女弟子们见墨衡来了，都面色激动的站起身来，朝墨衡看来。
“是玄平少侠。”
“玄平少侠来了。”
墨衡看着一众激动的女弟子，保持平淡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那掌门说的居然是真的，看这些女弟子的表情，就像是前世狂热的追星族一样。
墨衡跟女弟子们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越过人群，来到不停朝这边张望的，那名名叫小翠的女子的同伴。
“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恩公，叫小女子小花就行。”
这应该是小名，墨衡微微点头道：“小花姑娘，不知道小翠姑娘的尸体？”
昨日虽然忙得一塌糊涂，但小翠的尸体，他是记得带了回来的，但因为伤势需要处理，将小翠的尸体交给了小花保管。
小花闻言神色有些落寞，对墨衡说道：“今天早上我和几个姐姐将小翠埋在了山上。”
墨衡闻言顿了一下，这方世界人死了，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埋在其他地方，传说人会成为孤魂野鬼。
相比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平头百姓更在乎前者。
墨衡沉吟道：“小翠的家人呢？”
小花眼神更加黯淡。
半晌，才缓缓道：“小翠和我是同村，小翠的父母双亡，是他哥哥带大了小翠，但之前山贼来时，将小翠的哥哥杀了。”
墨衡默然，周围的女弟子闻言也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