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莫宇莹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挣扎着醒了过来。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主动搂住了对方，吧唧亲了一口。
好吧，身体比思想更诚实也更奔放。
沐真顺势加深了这个吻，吻完才将旁边的话本递给他：“新出的。”
莫宇莹接过来翻了翻，甚是满意。
“最近霖渊楼请了个新的说书先生来，你若无聊，我下回带你去听听。”
霖渊楼是南王郡主开的一家茶楼，装修得很不错，有高端豪华的雅间，也有普通人能消费的大堂。原本的说书先生很有名，不过前段时间告老还乡了。
莫宇莹曾经去过一趟，感觉还行，但他不是很喜欢听说书，不过现在无聊，去瞧瞧热闹也好。
于是莫宇莹欣然应允了。
过了两天莫宇莹的菊花好了，他也终于可以出门透气了。
坐在马车上，他看着强硬地给他系着手链的沐真，忍住了把那玩意儿扯下来的冲动。
“你干嘛？”
沐真认真地系好，打了个死结：“这是国师一脉留给心爱之人的手链，你不准摘下来。”
莫宇莹无语，这不就跟那什么家里祖传要给媳妇儿的手镯是一种东西么？但，他一个但男人带手链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这破东西还能算手链？手绳差不多。
“不许拿下来。”沐真又强调了一遍。
莫宇莹想了想，还是不要和神经病纠结这种事情比较好，反正手缩在袖子里也没人能看到。
到了霖渊楼，两人被殷勤地请上了二楼雅间。
莫宇莹没让小二直接退下，留他问了几句话。
“我听说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是讲什么的？”
大安朝的说书人一般讲的是些江湖恩怨、名人风云、历史事件之类，总之要吸引人，还得让人听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好。像才子佳人的故事更多是戏子在演绎，毕竟来听书的大男人们对这些不是特别感兴趣，而霖渊楼这儿的客人还真没多少女子。
本以为新来的说书人也是说的这些，没想到小二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新来的董先生什么都讲，不过今日说的是那探花郎抛妻弃子尚公主的故事。”
莫宇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突然说起了这种故事？”
“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小二赔笑道，“掌柜的恐怕是知道的，不如公子让掌柜的来给您解释解释？”
莫宇莹看向沐真。
沐真会意，挥挥手让小二退下，机灵的侍卫也一同退下了。不要人吩咐，他自己就去找了掌柜的。
茶楼不会莫名奇怪改个说书风格，更何况这个故事实在有些眼熟，联想到已经攀上别的贵人的女主，莫宇莹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相了。
掌柜的得知这雅间里坐着的是国师大人，二话不说就过来了。别说问他一个并不算秘密的问题，就是问一百一千个他都不敢怠慢。
“原先这董先生是不说这些的。”掌柜的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直接解释道，“您二位恐怕也知道这茶楼是我家郡主的产业，前些日子郡主结交了一位见识不凡的女子，这稿子就是那女子写的。原本董先生不太乐意说这故事，但架不住郡主特意吩咐，他也只好照着说了。”
说完，掌柜的直叹气：“这故事客官们肯定不爱听，这段时日的生意怕是要不好了。”
这么说来，郡主估计吩咐了董先生天天都要讲这个故事。如果只说一次，掌柜的也至于这么难做。
莫宇莹嘴角抽了抽，女主真是瞎折腾。她以为这里跟现代一样女人可以满大街乱跑吗？茶楼里压根没几个女人好吧。
就算这个故事是写给平民百姓听的，而穷苦人家的女人确实经常抛头露面，但女主显然不知道，这样的女人都很忙。她们要每天在家里洒扫做饭，或者去闹事卖点东西补贴家用，哪像大男人一样有闲情逸致跑去听说书？
不过用上这么迂回的手段，估计女主应该是知道自己的靠山扳不倒公主和赵景澄了。只是女主为何突然用这样容易暴露自己的方法报复赵景澄？难道是那天他俩走后赵景澄又干了什么刺激女主的事情？
莫宇莹：系统，查查女主受了什么刺激。
“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沐真替莫宇莹倒了杯茶：“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帮忙。”莫宇莹拨弄着手上的手链，随意地答道。
手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莫宇莹偷偷试了试，拿不下来，而且系的太紧了。这只是一串非常普通的手链，普通到根本没有任何花纹，就是一条绳子，说它是手链简直是抬举它。颜色很艳，大红，如果再细一点，简直跟月老的红线没什么两样。
莫宇莹看不到，红绳上有一根隐形的红丝连到了沐真的手腕上。这确实是条类似红线的东西，不过做了点伪装。
系统查完资料发现了这玩意儿，纠结了一下后，假装自己没看到。
系统：你要的资料，请注意查收。
不是剧情核心人物就是麻烦，莫宇莹基本没机会亲身参与到剧情中去，只能默默地围观，然后找准机会横插一脚。
卫灵确实受了刺激，刺激还不小。
卫父也就是地主，死了。
卫灵穿越过来之后一直就打算要收拾渣男孝敬父亲顺便勾搭命定的另一半，结果渣男没收拾掉，另一半也还没影儿，父亲倒先死了。
这回还真不是公主夫妇干的，毕竟也来不及吩咐。
地主身死这件事距离女主去驸马府也不过才几天，地主家那么遥远，几天时间信都传不到那儿去，哪里来得及弄死地主泄愤。但女主不这么想，她觉得肯定是公主和赵景澄干的。
卫灵对地主说实话没多少感情，但是地主却对她不错。她不知道地主是因为她是状元郎的原配嫡妻才对她不错的，毕竟这事儿是个把柄，只要运作的好，地主能从赵景澄手里狠狠捞一笔。可怜女主还真以为地主是疼爱女儿呢。
现在地主死了，卫灵就不淡定了。她收到消息后立刻去了驸马府，想质问赵景澄，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她连门都没能进去，还被下人们的人指指点点地嘲笑了半晌。
被气得失去理智的卫灵于是走了一步错棋，但她自己却丝毫没发现，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很快就能凭借舆论让赵景澄身败名裂了。
沐真无奈地看着思想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的莫宇莹，把人挪到怀里，开始了投喂大业。
莫宇莹想事情时还不忘吃着嘴边的糕点，样子有点傻气，不过沐真根本不介意。等莫宇莹回过神的时候，说书人正说到公主得知渣男真面目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奚落糟糠妻这一段。
台下的听众们昏昏欲睡，倒是听到这里之后突然来了精神，鼓掌叫好。
大约大家的三观都不太对头。
台上董先生有点说不下去了，台下却炸开了锅。虽然莫宇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意思大约都是：这样开明的公主给我来一打。
想来也是，对于时下的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根本不是个事儿。抛弃糟糠妻这种事情除了卫道士谁没事会去谴责？毕竟大多数男人自己就想着赶紧飞黄腾达然后踹掉上不来台面的原配，从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不知道卫灵得知说书起了反效果会不会气死。
莫宇莹笑得直打跌，瘫在沐真怀里大喘气：“笑死我了...”
沐真倒是毫不意外，显然早就料到了。
“我还白替子瑾担心了。”莫宇莹摇了摇头，“也不对，估计这事还是会有卫道士跳出来扯着不放的，而且嫉妒子瑾的同僚也不少。”
能被流言扳倒的渣男本身就没什么能耐，话本里多的是抛弃糟糠妻的渣男不仅失去了公主还被皇帝收拾，但真正能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尚公主的渣男，哪有那么容易被收拾掉？他们有一大堆说辞能哄骗公主，皇帝为了皇家颜面也不见得会收拾渣男。除非渣男的政敌太厉害，把事情闹大到不好收场了，否则一般都是等流言平息了他们就继续跟没事人一样地过神仙日子。
很多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理想化的永远是小说。
这本书的女主本身没什么能耐，结果碰上了开了挂的赵景澄。男配原本被浮云掉的聪明才智一一回归，女主根本斗不过他。
沐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看了看空了的盘子，问道：“还想吃吗？”
“不吃了，这家没有云楼的好吃。”
“云楼就是做糕点的，自然不同。”沐真替他理了理刚刚笑得太狠蹭乱的衣衫，“去云楼吃吗？”
“不，我要吃肉，还有喝酒。”
好不容易拿到了正常身体，不放纵岂不是浪费了。以后剧情会越来越烦人，趁现在刚开始还很清闲，他得好好享受一番。
沐真淡淡地看着莫宇莹：“想喝酒？可以。”
莫宇莹眼前一亮，他相好居然同意了！
“走吧，我记得你爱吃庆丰酒楼的叫花鸡，已经让人订了雅间。”
至于没听完的说书，谁还关心呢。
沐真说到做到，果真让莫宇莹喝了个痛快。好久没碰酒的莫宇莹扒着酒坛子就不肯松手了，怎么说都不听，但他这副身体酒量也就一般般，喝了没多久就彻底醉糊涂了。
“别碰我...”莫宇莹躲开了沐真的手，“的奶酪！”
“奶酪是何物？”沐真喝了口茶水，随口问道。他并不好奇这东西，只是单纯陪莫宇莹搭话，让他不那么“孤单”。
之前莫宇莹说胡话，但是沐真没理他，然后这家伙就抱着酒坛子开始嚎，哭得惨烈无比。一会儿说自己命苦，一会儿又说没人理他好寂寞，结果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可是莫宇莹不知道沐真的想法，他果真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奶酪...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
千杯不醉的莫宇莹，醒来后绝对不会承认现在这个傻逼是他的。
系统被这句神回复炸醒了。它见过很多次莫宇莹喝醉，毕竟这宿主每次拿到的身体都不是能喝酒，但他偏偏就喜欢喝。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喝醉之后撒酒疯都不是同一种疯法。
系统觉得他大约需要去看看医生，看是不是得精神分裂。
“十个男人七个傻...”莫宇莹嘀咕了一会儿，突然开唱，“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
沐真配合地接口：“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你！”莫宇莹指着他鼻子骂，“太招人喜欢了，到处勾引别人！不行我得把你关起来，你是我的...”
沐真心花怒放，一把搂住他打算干点什么来奖励这个酒后吐真言的小妖精，然后被莫宇莹踹开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下半句没说，沐真主动脑补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在说自己跟他莫宇莹话不投机吗？
莫宇莹一惊一乍的，沐真觉得不能放任他继续撒酒疯了，于是强硬地拿走了他怀里的空酒坛，然后把人紧紧抱起，不让他乱动。
“你放开我，我要写文章，你过分，打断我的思路！”莫宇莹在他怀里扭来扭曲，“把纸笔给我，快点！”
“等一下，去马车里再写。”
莫宇莹笑了一下：“你当我傻，马车里晃来晃去，我怎么写字？”
还知道马车会晃，真不容易。
“那就回家再写，我把书房借给你用。”
“瞎说。”莫宇莹忽然不动了，他认真地看着沐真，“那是我的书房，不是你的。”
“好，是你的。”你高兴就好。
莫宇莹满意地拍了拍他：“放心，我会借给你用的，我很大方的。”
然后手脱力往下滑，正好滑进了自己和沐真靠在一起的地方。原本他是横坐在沐真腿上的，沐真抱得很紧，但是他不动了之后，沐真就放松了些力道，结果现在手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那东西瞬间就精神了。
“诶，你怎么硬了？”莫宇莹兴奋地开始扒他的衣袍和裤子，“让我看看。”
沐真苦不堪言，早知道不让他喝酒了！
说好的醉酒play呢？他看了半天的撒酒疯，自己都快被累死了，结果想做的一点没做。
这样不行，沐真决定不忍了，
等两个人下马车的时候，莫宇莹已经被吃了一回，整个人没力气地被抱下来的，还不安分地张嘴说着胡话。
“好了，闭嘴，回房再说。”
“不。”莫宇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然后他想起了自己还没动笔的文章，“我要写文章，快点去书房！”
沐真堪堪忍住了把他摔地上的冲动：“又闹腾什么？”
莫宇莹凑到他耳边神秘地说道：“你不懂，喝醉了才能写出惊世之作。”
“...行，我不懂，那你醉了吗？”沐真额角青筋直跳。
“没有。”莫宇莹立刻摇头，习惯性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