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宁是在沈家二老的房间里闭门谈话，若非要事，赫连翊绝不会逾矩跑到此处来寻她。
加上屋内众人正在谈论他的家事，于是都有些难掩的心虚，赶紧痛快地让穆玉宁去了。
但穆玉宁心里却隐隐有种“他是故意的”的想法，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又不愿让她知道一些事，才故意打断。
不过今天打断，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明日祖母就不会告诉她了吗？
穆玉宁不禁心里一阵好笑，带着嘴角翘起了微微的弧度。
“要从我这里搬走，你就那么开心吗？”赫连翊声音仍然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寥落惨败。
“嗯，你果然是都听到了。”穆玉宁点头道，心想自己果然猜对了。
赫连翊见她点头，手指连带着肩头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她说了什么，就这么一路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院子。
穆玉宁还穿着那身夜行衣，隐在夜色里，脚步又轻，赫连翊昏沉沉地走出去几步就根本没注意到她了。
大概以为穆玉宁随时就离他而去了，于是全程低着头走回了自己院里，本能地随手就要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挡住。
赫连翊眼下发青，穆玉宁还从没见过他这般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恍恍惚惚，像醉酒的人一样找不到焦点。
穆玉宁心里有些无奈，怎么之前没发现呢，这人总是有些过度的自谦，随时都似惊弓之鸟一般生怕自己离他而去，当然，也只是对自己而言是这样。
“你也太喜欢我了吧。”
穆玉宁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喜悦也没有叹息，只是静静地描述一项事实。
赫连翊好像终于发现她没有离开了，身上的颤抖本已经停了下来，此刻又有些死灰复燃一般。
听穆玉宁这样说，他本能的觉得自己让对方感觉到负担了，有些尴尬和恐惧地往后退开，低下头没有答话。
穆玉宁站在门外，用手臂格开了几寸房门的缝隙，让它不能完全关上，却也不进来。
赫连翊站在门内，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艰难撑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的身体。
最终，穆玉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道：“阿翊，别怕。我可以进来吗？”
赫连翊此刻一副痴痴呆呆，傻傻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小孩子，听到穆玉宁的请求，木然地点点头。
穆玉宁本来心里是动了一些气的，但见他这样乖乖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
跨进门以后，两人瞬间缩短的距离让赫连翊有些紧张，无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穆玉宁装作没看见他这些小动作，任身后的房门敞开，漏进一室的月光。
又问：“待会儿我可能会对你做一些不方便别人听到、看到的事，所以我现在要把门关起来，可以吗？”
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等着赫连翊的回答。
赫连翊的瞳孔已经有些微微的散开了，“不方便别人听到、看到的事”，若放在以前他一定知道是穆玉宁在说一些诨话，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穆玉宁一定是没心情说这些的。
那她是什么意思？因为要马上要搬走了，加上她祖父祖母那么不喜欢自己，所以...所以她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要把话彻底说开，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不方便被别人听到...是这样吗？
穆玉宁自然是想不到他脑子里在转着什么荒谬的想法，只是见他久久不答，有些些不悦地说：“不可以吗？”
以前穆玉宁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赫连翊几乎没有拒绝过她什么事，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赫连翊惯出了一点本不该有的小脾气。
赫连翊知她不悦，下意识就想应下来，可是又想到门一关，只怕穆玉宁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于是一边点着头，可一边嘴里却说：“不要。”
穆玉宁一副极有耐性的样子，可环在胸前的双手却不自觉的蜷曲起来，“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于是赫连翊又不说话了，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再开口了。
穆玉宁没法，一边缓步上前，一边食指一下一下地在胳膊上点来点去，赫连翊被她逼退，一直逼到墙角床边，床前架着一扇屏风，挡住了屋外的月光。
屋内没有烛火，这下又失了一半的月光，两人之间只剩旖旎的幽暗。
“赫连翊，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亲我是怎么亲的吗？”
穆玉宁特意放低了声音，在朦胧的夜色里听起来就更加暧昧了，赫连翊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何提起这事，茫然地看着她。
“呵。”穆玉宁乜眼嗤笑一声，松开手臂撑到赫连翊背后的墙上，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一脸玩味地说：“当初可是你先主动的，还是强吻的我，记得吗？”
说着穆玉宁就学着那日的样子，一手抓过他的，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闻，但穆玉宁那双粉嫩的嘴唇就是不贴上他的，故意隔着一点让人难以抗拒的距离。
赫连翊心想：这是要跟我算旧账了？
“现在你是觉得亲我亲够了，没有意思了，所以趁着我府邸修好了，就要把我赶出去是吧？你是不是心里还挺庆幸的，都不用你开口，我自己就识相地滚出去了。”
穆玉宁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语气之中是不容人辩驳的笃定，赫连翊终于有些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她嘴上功夫没闲着，手里也没闲着，抓着赫连翊的手就向自己的衣襟探去。
赫连翊似乎已经发觉有些不对了，可是还来不及抽开手，一片雪白就晃了他的眼。
月亮又上了一个树梢，星星点点地从窗外透了进来，洒在眼前的绝色少女身上。
穆玉宁纤长的脖颈牵带着线条流畅的锁骨，衣襟拉得不低，只露出前胸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恰如一片朦胧远山飘飘然落在白白的牛乳河上。
赫连翊目光闪烁，既想挪开视线，又舍不得偏移一分。
穆玉宁带着他的手指从那片细腻的肌肤上轻轻划过，樱唇微启，道：“可你不是还有更好的滋味没尝过，真的舍得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