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有些意外地看向灵风。
很明显，他这老丈人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岳父大人，只要小婿能帮上忙的，您尽管吩咐。”
有灵风在，在他踏上命星境之前，身边也能有一个强力打......呸，助手。
眼下只要能让这老小子真正认可他，往后这对父女乃至整个天蚕族，都将成为他的助力。
“其实见面到现在，你小子心中应该有不少疑惑吧？”灵风话锋一转，并没有直接接上刚刚的话题。
方寒嘿嘿一笑。
有些事情，他还想等着彩依出关再说。
这个老丈人，看着对他还不错。
就连寻星境到命星境的诸多心得，也愿意一一为他指点与解惑。
可二人毕竟才认识没几日，有些话他也不好问得太直白。
“没那么多。”方寒只是小声回应。
灵风轻哼一声，“你这小子，还是没把老夫当自己人啊。”
“岳父大人多虑了。”方寒赶紧摇头，“小婿只是好不容易找到彩依，所以一时间高兴过了头。”
“倒是忘了一些事情。”
灵风亲自给他续上一杯灵茶。
“老夫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既然她认定了你。”老丈人将茶杯递到方寒面前，“那老夫，也就把你当亲儿子看。”
“只要你不欺负依依，以后就算你把天捅一个窟窿，老夫也给你兜着！”
灵风这般说辞，倒是让方寒颇感意外。
他打小就是孤儿。
除了当年在福利院的老院长还有石老，还真没什么人将他当成自己的血亲后辈看待。
“那小婿可就直接问了啊。”方寒将茶水一饮而尽。
老丈人点点头。
“我跟彩依是去寻梦皇传承的。”他接着问道，“您是怎么将她截胡到自己手里的？”
方寒问得也不算太直接。
梦皇是数十万年前的老古董。
虽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可能当年梦皇布置的手段，会在岁月之力的侵蚀下出问题。
但是梦皇虽死，那头黑豹却借着梦皇手段，活到了如今。
想要从外部干预，甚至截胡梦皇的一些机缘。
寻常皇者，怕是很难做到。
梦皇是什么人，在他那个年代，是号称最接近最有可能踏上天命境的超级强者。
自家这个老丈人，虽说天赋卓绝，实力也极其强大。
可年纪在皇境修士之中也不算大，想要在这个年纪超越当年的梦皇，可能性自然不大。
毕竟按照灵风自己的推演，他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踏入天命境。
“那些手段，不是老夫布下的。”灵风轻哼一声，“你以为老夫跟依依的母亲，为什么选择在这鬼哭渊隐居？”
“因为这里的阴气浓郁，容易屏蔽天机？”方寒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小子，还跟老夫打马虎眼呢？”灵风低骂一声，不过倒也没有真正生气，“这里本就是她母亲这一脉的隐世之所。”
“梦皇那个老东西，分明就是想鸠占鹊巢。”
“却不知道依依她母亲这一支，传承一直未曾断绝。”
说到这里的时候，灵风明显对梦皇的选择，有一些不忿。
跑到彩依母亲这一脉的隐居之地，布置自己的传承道场。
梦皇的传承要是就这样出世，而后又被有心人注意到。
那么彩依母亲这一脉，不得直接曝光出去？
所以后来他们才设置了不少阻碍。
只是这样一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能进入到梦皇传承中接受传承的后人，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天才。
听灵风这么一解释，那么黑豹等不到真正可以传承梦皇传承的天才之时，也就说得通了。
因为其中最顶级的天才，根本就接触不到梦皇传承。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九色神凰血裔越发凋零。
族内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走出一尊皇者。
所以他们这一脉最后一尊皇者，动用大手段将梦皇的传承挪移到了玄水渊。
至于为什么会借诡猿布下一个传承令牌，其实并非针对彩依。
彩依的母亲都没有想过，她这个女儿会传承到九色神凰的血脉。
之所以有这个布置，是希望在她死后。
后世如果出现有自然诞生的九色神凰血脉的后人出现，能通过那令牌来到这处空间接受九色神凰一脉的传承。
只不过这个传承者，并没有等到后世。
彩依的出现，打破了常规。
于这一世就寻到了此处。
所以血脉这种东西，当真是十分奇特。
你可以将它归结于运气或者巧合，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必然。
毕竟就算其他人得到这令牌，也不可能被传送到此地。
唯有身怀九色神凰血脉者，才有机会得到这一脉的传承。
“可是......”方寒一挥手，桌上便多了半张旗帜。
“小婿从梦皇的人手里，得到了此物！”
这半张旗帜，其实已经被毁得很难辨认其根脚。
虽说其材质特殊，当年定然极其强大。
此刻却也是废料一件，就算是炼化重铸，也没什么作用了。
方寒动用过不少手段，都没能激发它的潜能，自然也很难凭着它去寻找它背后的人或者势力。
“此物！”
灵风将这半张旗帜摄到手边，而后就紧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与研究。
在此物出现之前，老丈人可极少有完全不理睬方寒的时候。
但是随着这东西到了他手里，他就开始长达近半个时辰的研究。
灵风一边打量，口中一边喃喃自语。
二人隔着茶桌相对而坐，方寒愣是半个字都没听清楚。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
灵风将这半张旗帜递回后者手中。
方寒接过这半张旗帜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古怪。
因为他这个老丈人，在递回来的时候，明显颇为不舍。
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惋惜情绪。
“岳父大人，莫非此物有什么特别来历？”方寒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第一时间开口发问。
“那黑豹将它交给你的时候，可曾说过它的来历？”灵风看着方寒手中的旗帜，在长长一探之后终于还是将目光挪开。
后者摇头。
黑豹将此物给他的时候，只说此物是从梦皇当年击杀过的仇敌之一手中获取。
“梦皇，竟然惹到了他们？”灵风有些震惊地低呼一声。
以灵风的修为跟出身，能让他这般惊呼的事情，理应不多。
“他们？”方寒眼下更好奇了。
“这是一个非常强大且神秘的势力。”灵风说到这里，好似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又更正道，“也可以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
“势力？组织？”方寒有些好奇，这有区别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俩没什么区别？”灵风又是一声长叹。
方寒绝对不随便插话了，“还请岳父大人详解。”
他现在对这半张旗帜，当真是非常好奇。
“说它是势力其实也可以。”灵风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但是老夫之所以强调它是一个组织。”
“那是因为身在这个组织里的人，出身来历是不固定的......”
大概在八十万到一百二十万年前。
界外界四大超级势力未曾彻底成型，准确地说当时的元古星域都还属于一片混乱。
元古皇族，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崛起。
那个时候，没有元古星域，也没有宙古星域。
界外界，整个混乱无比。
各大势力、族群不断征战，互相倾轧。
而在各种大势力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组织。
方寒拿回的旗帜的人，背后站着的就是这些组织之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们的领头人是谁，后世人根本就无从考究。
便是在元古星域成立之后，强如天命境的强者也没办法彻底探出其根脚。
可之所以说它是最特殊。
那是因为这个组织里的人，可能是出身任意一个族群、势力之人。
大到传承久远的皇族，小到刚刚崛起的新兴族群。
甚至一些无根无萍的散修。
都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人。
而他们挑选人的标准，那就是为了培养天命境修士！
“培养天命境？”饶是方寒见多识广，在听说有人妄想蓄意培养天命境修士的时候。
依旧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不仅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灵风都记不住，自己是第多少次叹息了。
“他们到处搜罗天才，想要将一些他们认为有希望踏入天命境的天才，收纳到他们的组织里......”
一开始，他们还只是收一些融灵境以上的天才。
慢慢地随着时间流逝，这个组织里开始出现圣人、王者，直到第一尊皇者出世。
他们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个组织不再收纳低阶修士，他们追逐的目标，起步就是皇者！
即便皇境之上，还分着寻星境、命星境以及天命境三个小境界。
但是这世间，皇境修士的数量对比其他各大境界的修士，依旧少得可怜。
皇者不可辱！
大多数皇者，甚至可能在他们还未曾渡过帝皇大劫之前，就已经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
而这个组织的人，一旦认定了你，就会大肆拉拢与招揽。
若是你愿意放弃过往一切，跟着他们走也就罢了。
若是不愿，他们就会采取强硬措施，将人强行招揽到麾下。
至于怎么招揽法，那可就有些骇人了。
轻则灭掉这位皇者的亲近之人，重则连同他们出身的族群，甚至大星直接灭掉。
偏偏就是这样强硬的手段，还是拉拢了为数不少的皇者。
起初，他们追逐的目标一般都是些新兴族群，多半以新出现皇者的族群为主。
可随着他们招揽到的皇境修士越来越多，其中的强者实力越发恐怖。
到了大概至今九十余万年的时候，他们甚至胆大到将手伸进了三大超级势力之中！
对了，在这个时候。
如今整个界外界最强大的势力，还未曾彻底爆发。
元古星域跟宙古星域，在那个年代还不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当然他们唯一一次大型合作，就是为了剿灭这个组织！
“天庭最后一位皇境修士，陨落在八十万前。”灵风告知了方寒一个结果。
当年他们是真的强大且神秘，天庭内的强者，哪怕是被强行招揽的那些，到死都未曾选择叛离这个组织。
而且如果不是第四个超级势力在这十万载中崛起，天庭甚至都不一定会覆灭！
“天庭？”方寒终于听到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果然这个名字的因果，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非常可怕。
可既然是天庭，又怎么会神秘？
敢以这种名字命名的势力，不该是俯瞰万域众生之辈？
“他们想要批量造就天命境，以统御界外界万域星辰。”灵风这样的人物，都在不断感慨与叹息。
“最开始的时候，一些强大的势力也都没怎么关注过它。”
“而且它的老巢在哪里，也一直都是一个谜。”
“直到他们将手伸到超级势力之中，这才出了大问题。”
“既然他们当年甚至能跟四大超级势力对峙那么多年，难不成真的让他们造出了不少天命境强者？”方寒也有些好奇。
自己这个老丈人，实力已经站在了界外界的顶尖。
除了那些轻易不会出世的天命境老古董，就是世界最强大的那一小撮人。
“批量倒是没有，天庭前后也就出现过两位天命境。”灵风这般说着。
方寒皱眉，只觉得这个势力的口气与表现，好像完全不对等啊。
天庭当年活跃了三四十万载，出现两个天命境倒也不算特别。
甚至只能算是运气不错。
“他们是在十万年内，出现了两名天命境！”灵风紧接着道出的这一句，把方寒都吓了一跳。
十万年内出现两名天命境，这样的成功率，简直是恐怖如斯。
“强如如今的四大势力加在一起，十万年内也很难造出两名天命境！”
他给出的这一说法，就更加佐证了天庭的恐怖之处。
一个原本由一群融灵境、真灵境修士组成的势力，一步步攀登到这种恐怖的境地。
想来四大超级势力，也被他们的恐怖成长速度吓了一大跳。
如果天庭低调一点儿，在培养出三五个天命境之后，再跟元古星域他们对上，如今可能整个界外界就会出现五大超级势力。
当然了，也有可能只有一个超级势力。
若是天庭当真可以批量培养天命境修士。
待他们造就五个八个，甚至十个二十个天命境修士的时候。
界外界万星域，都得匍匐在它的脚下。
或许这才是天庭覆灭的真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