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见，王麻子又胖了。
两人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王麻子穿着一件补了仃的羽绒服，手里握着把羊肉串，吃的满嘴油。
姜逸晨拿了根玉米慢慢啃，和王麻子碰了个杯，这才问他“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吃饭了？”
王麻子打了个酒嗝，说，“这不是怕你把我忘了，联络联络感情嘛。”
上次洪勇的钱王麻子不知为何推脱没有收，姜逸晨也懒的多想，总归他也没什么可让人惦记的。
吃了一会，差不多之后就听王麻子说，“我那棺材铺，我不开了。”
“为什么？”王麻子那棺材铺，好像生意还挺好的。
“我打算干点别的。”
“比如？”姜逸晨眼皮子一跳，这王麻子不会是要借钱吧？
“二手房中介。”
“你怎么突然想起干这个了？这满大街的二手房中介，又不缺你这一个，而且人家都是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你还想跟人家抢生意啊？”
“不是。”王麻子凑近他，小声说，“我这不是普通的中介。”
姜逸晨听他这个语气，很快就懂了，问“你要卖那些凶宅？”
“对。”王麻子说，“这店我已经盘下来了，营业执照也有了，现在就缺你了。”
“可以。”他没多思考就应了下来。
王麻子虽然总爱抖点小机灵，但正儿八经坑人的事，倒也没做过。
“好兄弟。”王麻子激动的一拍桌，“眼下就有一个单子，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如何。”
“可以。”
翌日，姜逸晨赶在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地方。
王麻子正和一对夫妻背对着他说话，停好车，姜逸晨走过去。
就听王麻子语气激动的的保证“你放心，没问题……”
见了他，一把拉了过去，说“别看他年轻，你去搜搜网上的事，他可是这一块的名人，你们就放心好了。”
那夫妻俩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半信半疑的点头。
房主是个年纪五十往上的女人，额头川字纹很深，一脸刻薄的苦相。
一行人打过招呼，就进了小区。
女人和王麻子在前面并排走着。
王麻子凑近女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他也听不见。
他旁边的男人目光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姜逸晨被看烦了，回头，客气的问他“有事？”
男人迟疑着，最后小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吧？不会是骗人的吧？”
他并不知道王麻子怎么跟对方说的，所以只是问他“你指的哪方面？”
他看了眼前面的王麻子，“他说的，只要是在我们接受的价格往下的，都是你们的，但是这房子，事后你们会帮我们处理干净的。”
“这房子我是喜欢，价格也低，可它是凶宅呀，这万一你们骗人……”
“不会骗人。”姜逸晨看了眼前面的王麻子。
这人的头脑，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不过他们能接受的价格再往下……那是多少？依他对王麻子的了解，应该不少。
他正想着，就见王麻子冲他试了个眼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姜逸晨净看王麻子演戏了。
他抬眼，看着吊在二楼扶手的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带着眼镜，啤酒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脖子上套着根麻绳，眼睛恶毒的盯着讨价还价的一行人。
最后，就听旁边王麻子一声情真意切的“姐呀……这房子我真的尽力了，你要是坚持你那个价格，那你就再等等……我这客户就是因为想省钱才来的，人家不信那个，但就算人家不信，你这房子凶名在外，你让人家以你那价格买，没多少人愿意的……”
房主也倔“那不行，就这价格，我们已经亏了五十万了。”
“那行。”王麻子叹气“就这么着吧，你要坚持这价格，你这买卖以后我也做不了。”
说着王麻子招呼了那夫妻两一声。
“一千三百万，不能再少了。”房主坚持不松口。
“那不行。”那夫妻两一致摇头。
姜逸晨看着，有些怀疑他们事前演练过。
“走吧。”王麻子招呼了他一声。
一行人往外走，房主脸上犹犹豫豫，最后在出门之前也没出口挽留。
姜逸晨想了一下，还是提醒她，“别站那，那男人的脚在你肩膀上。”
话一出，那房主脸色大变，“等等……”
王麻子一脸得意的回头，“怎么了姐？”
房主跑过来，一把拉住姜逸晨的胳膊，“你帮阿姨把他送走吧，这五十万阿姨直接给你，阿姨就不卖房子了。”
王麻子脸色一变。
“不好意思。”姜逸晨摇头。
虽然这么做有点坑人，但他之前答应了王麻子的，再毁约也不好。
“小伙子。”房主阿姨拉住他，声泪俱下的哭诉了起来“阿姨也不容易，是你这老板价格压的太低了……”
王麻子心里忐忑，他知道姜逸晨的为人，连忙解释，“姐，你自己最清楚了，这凶宅就是这样的，它一旦出过事，就不值钱了，你家里好几套别墅呢，你要不想卖就不卖，但你不能冤枉我啊，我可真没坑你……”
“小伙子。”房主阿姨还是拉着他不松手。
“抱歉阿姨。”姜逸晨用力的挣脱她。
几人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就听房主在身后说怒气冲冲道“卖卖卖……”
那房主一秒变脸，骂道“你们真是坏了良心的……”
王麻子可不管她，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的合同，招呼着那夫妻俩签。
那夫妻两却犹豫了，看了眼刚才房主站的位置，“这……真的有鬼啊？”
“放心吧。”王麻子保证，“帮你们送走，什么事都没有，如果骗人，我王麻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比起女人的犹犹豫豫，男人就果断的多，一咬牙，“签。”
看到合同，姜逸晨才明白为什么房主那么生气了。
房主给的一千三百万，而合同上明晃晃的写着九百八十万。
王麻子一转眼就就砍掉了三百二十万。
趁着签合同的功夫，他凑近小声的问，“多少？”
王麻子绷着脸，贴近他耳朵，嘴里的笑怎么也压不住，“一百二十万。”
姜逸晨不懂房子，但一百二十万，确实是个很大的数字了，他皱眉“你没坑人吧？”
王麻子不满，“什么叫坑人啊……这价格包括你处理这屋子的费用还有中介费呢，这凶宅本来就是这样，能卖出去就不错了，如果不是我承诺帮忙解决麻烦，就算九百万都没人买。”
“更何况这房子都三手了，要不是真的害怕，她舍得卖？你知道这里的房价原本多少吗？二千多万呢？我这坑什么人了？”
“三手？这里到底出过几个命案？”
“就一起，好像是一个破了产的老板，在法院收房的前一晚吊死在了……”想到什么，王麻子震惊的扭头，“你原先说给房东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他抬眼，“那双脚现在就在你头上，他还瞪着你呢。”
“我……”王麻子吓的差点骂出声，连忙换了个地方站。
又总觉得别扭，“他还盯着我吗？”
姜逸晨点头，“他就是不甘，不想离开这，没多大事。”
王麻子转念一想，这捉鬼师在这呢，有什么可怕的。
“这吊死之后，这房价一下子就跌了，但是总有人不信邪，贪便宜，就……买了之后，听说她们家里人就在这住了一晚上，差点被吓死，所以她才急着卖房子。”
“没找人处理？”
“找了，没啥用，这房东还被骗了一大笔钱，要不是这样，她哪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