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郊外只有寒风吹拂的窸窣声。
宋宜哼着小调继续往林子里走时，瞧见了一抹身影。
她停住脚步，眯着眼想要看清楚是谁。
“你被怀疑了。”那人一开口周遭的气氛便如同下降了几个点。
宋宜莫不在意地撇撇嘴，眼眸却是不似白日里那么晶莹，“那又如何？”
那人又说，“我是想提醒你，别坏了我的计划。”
“呵呵。”宋宜呲牙，好笑道：“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凌绝教的尊主吧？若是如此，我想我与你的计划并不会冲突，还来破坏一说？”
“你可以抢慕怀祺，但是你不能动东方未曦。”
宋宜愣了一下，倏而哼笑道，“真想不到啊，堂堂凌绝教的大尊主竟然也喜欢东方未曦？”
“这与你无关。”
宋宜眨了眨眼睛，她嗤笑，“若是我偏要杀东方未曦呢？”
那人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仅仅是感受到了周遭温度骤降，声音低冷，“你大可一试。”
“尊主，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威胁对我来说不起作用。”宋宜这人胆大得很，她根本不在意对方身份，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了。
“你若要将这理解成是威胁也无不可。”
宋宜眼眸一转，“尊主，咱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那人没有做声。
“我要慕怀祺，东方未曦就留给你。”
那人声音仍旧冷冷的，听不出半点情绪，陈述道：“看起来你很确定能得到慕怀祺。”
“我当然有信心。”
“好，我可以考虑你说的各取所需。”
宋宜挑了挑眉，“原来你们凌绝教的聚集在此，目的是想要杀慕怀祺的？”
其实这也不难猜测，凌绝教与皇室本就势不两立，而慕怀祺此次来这本就是带有目的的，他们想杀他实属正常。
“我听说过一点点传闻，是有关东方未曦和凌绝教的恩怨的，她在西州府杀了那么多凌绝教的人，还毁了你们的计划，尊主还打算护着她，这倒真的是用情至深了！”
“与你无关。”
那人说罢便离开了。
宋宜凝视着那片已然无人的黑暗处，挑了挑唇，真没想到那个东方未曦这么受欢迎？她答应不动东方未曦，但没说不让别人动。
夜晚，墨瞳又一次做了与上次相同的噩梦，她什么也看不见，起始还能听见声音，可越到后头，她就连气息都感知不到了。
墨瞳从睡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
她吞咽了下口水，抬手搭在眼睛上，轻轻呼吸着。
“做噩梦了吗？”枕边人的手忽然伸过来抓着墨瞳的肩膀将她侧转过来面向他。
墨瞳愣了一下，慕怀祺将她搂在怀里，又主动往前贴得更紧一点，摸着她的后颈，安抚道：“瞳儿，别怕。”
其实在墨瞳睁眼的瞬间慕怀祺也醒过来了，于黑暗中他缓了缓，就听到身边人的压抑的呼吸声。
慕怀祺抹去她额上的冷汗，附上去落下个吻，轻声哄道：“有我在。”
“嗯。”墨瞳低低应了声，或许是因为慕怀祺的气息近在咫尺，甚至跟自己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忽然平静了不少，靠在慕怀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以前她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像今天这样依赖一个人，仅仅是这个人的气息就能让她安心。
慕怀祺就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地顺抚着她的背，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慕怀祺的头往后倾了一下，望着墨瞳的睡颜，翘睫如蝶翼般微微颤抖着，眉心微蹙，像是睡得不安稳。
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仿佛只有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她梦到了什么。
后半夜，墨瞳睡得很沉，等她醒时，枕边已经空了。
她支起手臂坐起来，摁了摁太阳穴，就听到门开的声音。
“醒了？”慕怀祺朝她走过来。
墨瞳问，“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慕怀祺走到床沿走下，扶着她的后脑，附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我担心你饿了，所以来看看你睡醒没有。”
被他这么一说，墨瞳还真觉得肚子有点空，而且她竟然也没感觉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慕怀祺温柔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多睡会儿。”
墨瞳想起了昨晚的噩梦，她本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同一个梦做了两次，她总觉得这个梦是在暗示她什么。
慕怀祺看到她心不在焉，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中午想吃点什么？”
墨瞳回神，她想了想，“那可就太多了。”
慕怀祺扶着她下床，“说说看。”
“花雕鹿肉烧冬笋、圆笼粉蒸肉、锅包肉、香炸琵琶豆腐……”墨瞳越想越饿，又看着慕怀祺，“怎么了？我想吃这些都能吃到？”
“……恐怕暂时不能。”
她就知道，“那你问什么。”
“现在不能，等我们回京以后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原本她只是开个玩笑，“你做？”
“嗯。”
墨瞳绑衣带的手顿了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错愕地看着他，缓了缓，重复问了遍，“你做？”
“嗯，我做。”慕怀祺觉得她这表情很有趣，走过去低头在她唇角亲了口。
墨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还会做饭？”
“不会。”慕怀祺轻笑，“但我可以学。”
“就你这身份，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墨瞳披上外衣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道。
慕怀祺顿了一下，牵住她的手，“我想了下，待所有事情都解决以后，咱们就离开京城，归隐山林，到时候端茶倒水都得自己来，为了能更好地伺候夫人，我想提前准备好。”
墨瞳愣住了，她没想到慕怀祺想得这么远，更没幻想过他一代天之骄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张张嘴，本来想说他想得太远了，就她这命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都另说，但她又不想慕怀祺多想，便牵着嘴角笑了笑，“那你要准备的可太多了，我这人各方面都特别挑剔。”
慕怀祺也笑，“我慢慢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