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工作？”
天天嘀咕着，一脸的茫然。
“这么说吧，你跟我说下，你擅长的是什么，我好给你推荐。”
“我擅长的……”
天天歪着头，一脸的思索，“销售……大概是销售吧！”
他也不确定，毕竟，他只做过中介，不过……房产中介，不也是销售的一种吗？
没毛病！
“销售！”
中年男子的眉头一挑，“那好办！”
说完，他便俯下身子，从桌板底下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宣传海报，然后，推到天天面前。
“这些……就是那些还在招销售的园区企业……”
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海报，天天有些愕然，“你不是对面厂里的人事吗？怎么还带介绍其它企业的？”
“混……混口饭吃。”男人含糊其辞道。
天天眨巴着眼，恍然大悟。
给自己厂里招工，是本分，是绩效；但马无夜草不肥，给其它的厂拉人头，才是他更大的收入来源。
不过，对方的这种直白，反倒令他顿生好感。
毕竟，他完全可以隐去身份，只是给他介绍工作，不管合适不合适。
“还是老乡好。”他不禁有些感慨。
随即，他便低下头，细细翻阅起那一摞招工海报。
要说这销售的工资，还真是挺高的。
每张海报的最显眼处，标识的都是所谓的综合月薪，动辄万元起步，上不封顶。
不过底薪嘛，大多不高，基本只有3000-4000元。
虽然大多数工厂都包吃包住，但对于天天来说，始终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像人年轻人，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中介的经历，实在给他树立了一个难以逾越的标杆，以至于他看到这些海报，心里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就在这时，夹在其中的一张宣传海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众多花花绿绿的海报中，这张海报，是那么的不起眼……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起码在那么多的“妖艳贱货”里，能让天天轻易地发现它。
这是一家鞋厂，招的也是销售，同样包吃包住。
不过起薪很高，足足有6000元。
天天一脸欣喜地抽出传单，细细端详起来，然后抬起头，望着中年男子。
“这个……”
中年男子苦笑道：“这就是……我工作的那家鞋厂。”
“要不是老乡，我才不会把这张海报放里面呢。”
天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问道：“这家厂，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就这待遇，就高过其它企业不少……其余的，也都大差不差。”
天天点点头，一脸的问询，“那就……这家？”
“也行。”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苦笑道：“哎，早知道我就不给这海报夹进去了，要知道，我每拉一个人头，可都是有提成的……”
“老乡，拜托，老乡！”天天拱了拱手，一脸的讨好。
“行吧行吧！”
中年男子无奈摇头，“这样，你先把证件那些资料给我，我帮你登记一下，尽快安排你进厂。”
说完，他又将一张空白的表格推给天天，“表格先填一下。”
天天点了点头，俯身填写起表格来。
一开始，他还能运笔如飞，但没过多久，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连眉头，都不自觉地开始紧锁。
他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男子探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兄弟不是，你是第一次出来打工？”
“嗯。”
天天低着头，声若蚊蝇，“第一次。”
“我看看证件。”
男人一脸严肃地打开证件包，细细检查起来。
“你这材料也不够全啊，包括一些证件都不齐，别说是我们厂了，证件不齐的话，我很难安排你进厂……尤其还是销售岗。”
天天张着嘴，一脸的茫然，“那……那该怎么办？”
望着一脸深沉的中年男子，天天忽然感到有些慌张。
就那种，原本看到希望，却又生生破灭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患得患失。
更重要的是，仅剩的钱，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办法，只能先去办证了。”
男人递给他一张白条，然后在其中几个条目上画了个圈，“这几个证，需要优先办。”
天天一看，头都大了。
一是，需要办理证件的数量，实在是多；二是，办理证件的地点，实在是太分散了。
就算不用排队，办完这些证件都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如果遇上排队……
更为要命的是：
——他不确定，自己手上的钱，是否足够撑到，自己将所有的证件办下来。
“抓紧时间吧！”
男子起身，催促道：“后续需要补的证件，还多着呢！”
天天脸色难看，咬牙问道：“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其它办法？可这些证你都得办的呀，不然就是违规，被抓到了，可是要处罚的。”
“我也不是说不办。”
天天皱着眉头，斟酌着，“我是想问老哥，有没有办法……帮忙安排一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瞒老哥，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老哥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尽快帮我把那几个证给办下来。”
中年男子面沉如水，似是在纠结，沉吟半响，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钱不多……我想你现在，应该挺困难的吧？”
天天一愣，本能地想要否认。
但望着对方的眼神，他的心，还是莫名的虚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
中年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原本这种事我是不想管的，毕竟违规……不过看在老乡的份上。”
那人起身，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小刘，出去一趟，帮天天兄弟好好安排安排。”
——他说的应该是黑话。
天天心想，毕竟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
“还是老乡好呀！”他不禁有些感慨
远处，一个黑瘦男子，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接过中年男子递过去的纸条。
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低声跟天天说：“跟我走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中年男子再次坐了下来。
眯着眼，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骄阳唤醒了清晨，整个工业区再次开始沸腾。
没过多久，旅馆门口，再次出现了一个背着行李，一脸茫然的年轻人。
老人微微一笑，赶忙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小兄弟是在找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