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30秒有点久噢。”
见秦诺大踏步返回，
拉尼丝伸出并未佩戴手表的手腕，
语带揶揄道：“虫子呢？不会玩坏了吧。
啧啧啧，大师兄不愧大师兄，
两员大将一死一伤，梁子结大发咯。”
诶嘿，
要不是支线任务，你们也得死一两个信不。
秦诺若有深意瞥去一眼，
对方脸上表情莫名僵住，心底没由来生出不安感。
就像猎物被猎手盯住，只差扣动扳机的一瞬。
“我开玩笑的，别在意别在意。”
拉尼丝讪讪笑了下，转移话题道：
“秦老...大师兄，你先前和武长空对话啥意思？
打哑谜似得，听得一头雾水。”
“想知道啊？跟我来吧，到摊牌的时候了。”
秦诺招招手示意四名狼人一起。
几个土着吃饱喝足后，
便坐在原地望着篝火堆愣愣出神，
使得现场气氛压抑且尴尬。
原因不难猜测，
白天一役，算是把大家丁点伪装彻底撕去。
想如先前那般把酒言欢、侃侃而谈，是没可能了。
即便曾经关系熟络的沈金山、庞天德，亦显得形同陌路。
尤其后者，
随行部下尽数战死，被信任上司当弃子背刺，
心理落差感可想而知。
“这时候就显出智能手机好处了。
刷刷抖音，打打农药，逛逛贴吧，
总有一款奶头乐能让自己快乐起来。”
秦诺默默扫视一圈，
拍拍手主动打破沉默，朗声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不想睡觉吗？”
“发生那么多事情，怎么睡得着啊。”
宁总镖头没精打采应了声，眼神透出一股落寞。
秦某人了然点头，遂继续开口：“本想等入了临濉再提，
既然睡不着，不如现在开诚布公吧。”
他转动脖颈，
目光落在武长空、百巧玲身上，“就从两位先开始吧。”
话音刚落，
刷刷刷几道视线投射过来。
“雷镖头，你倒是直接。”
脸部包裹黑纱，
仅露出流波眸子的武长空，丝毫没出现慌乱情绪。
他心里清楚，
自打与百巧玲一并追来，已等同于自曝身份。
一直没被问起，无非是大家故意不提。
“其实我没打算如此早公开亮相，
可惜新月教逼迫太紧，不得不现身。”
武长空摇摇头，侧面看着对面：
“你说是不是，沈老板？
哦不对，应该称呼你为沈长老。”
沈长老？
带着好奇，众人目光再度转移，集中于沈金山身上。
什么情况，
一个个套着多层马甲，玩碟中谍呢。
面对询问，
后者圆滚滚脸盘子先是一怔，接着勉强牵出笑容：
“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临了还被卸磨杀驴，
我若是长老，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谦虚了，沈长老。
没有你，
李洪秀岂能把事业发展如此迅速。”
武长空歪斜脑袋，毫不客气道：
“前年北方蛮夷掠境，连克三关十四城之事，
沈长老可还记得？”
“莫非你要污蔑沈某私通蛮夷？
古来只有昧良心的狗，才会伙同蛮夷祸害中原。”
沈金山一改往日和善，言辞尖锐起来。
“不不不，沈长老言重。”
武长空摆摆手，语气悠悠道：“你没私通蛮夷，
但暗中联络江湖门派奔袭京师，总该认吧？
八道茶坊、千里行马行，
两大产业可说是沈长老的千里眼、顺风耳，
消息通达之快，比朝廷驿站更胜几筹。
没这等便捷手段，
分散于九州八方的江湖门派，
岂能抓住蛮夷叩关时机，拧在一块奔袭京师。”
沈金山直勾勾盯着武长空，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霍雷格、拉尼丝等人静静不开腔，摆出一副吃瓜群众姿态。
秦诺则抓着十丈黄绫认真修剪指甲，
剪完还把边缘细细打磨，一看就很爱惜双手。
见沈金山没说话，
武长空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顺着话头道：“沈长老，你被委派这趟必死任务，想来也是为此吧。
若非青玄令即将出世，且朝廷银两缺口确实很大，
我想青天子依旧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竭泽而渔，饱腹一时，
不如半饥半饿，勉强吊着口气过完一世。”
沉默片刻，
沈金山哼气一声：“说那么多，全是阁下一面之词。
沈某是长老也好，不是也罢，
与眼下形式有何关联？”
“你觉得呢，雷镖头？”
武长空眼睛眯起，忽然把皮球踢给了秦诺。
后者没立即回答，依旧仔细修指甲。
直至十根手指修干净，方才抬起脑袋。
“我让你们摊牌，不是由我来揭你们老底。”
他吹掉手指上细沫，把十丈黄绫塞回背包，
“沈金山，你与新月教有瓜葛这事就别抵赖了。
出发前你伪装得不错，但百巧玲出现后便完全露馅。
准确讲，应该称呼他，幼岁青。
唔...朝廷悬赏20万两的新月教奸细。
20万，足够几辈子吃喝不愁。”
百巧玲嘴角勾起笑容，
似乎没因身份暴露而紧张，
反而闪过一抹释然：“难怪雷镖头对小生不假颜色，原来如此么。
还是时机上太过着紧赶了，
等上小半年，不会露出如此大破绽。”
“NoNoNo，你说得不对。”
秦诺竖起中指左右摇晃：
“举个例子吧，
小明身体是男性，但他是跨性别者，所以认为自己是女性。
小明同时有异装癖，因而平时穿男装，
然而他还是同性恋，是以喜欢女人。
明白了吗？”
啥，啥玩意？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把上面几句话来回咀嚼三四遍，
才勉强搞懂其中含义。
“呃...雷镖头，你想表示自己很正常？”
幼岁青对于其中听起来陌生，
却能从字面拆解出意思的舶来词，很快理解过来。
“有问题吗？”
秦诺两手一摊，露出莫名其妙表情：
“总之你是幼岁青，这件事没有异议。
而把你带着随行的沈金山，自没法和新月教脱离干系，
因此可暂定他实际身份为沈长老。
一边为李洪秀也就是玉面罗刹提供钱财帮助，
一边充当青天子白手套，年年岁岁为深宫内闱挣取花销，
同时满足两张大嘴吃饭，这活换一般人还真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