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不自然的笑了笑，鞠秀青无奈地瞥了一旁偷笑的小闺女一眼，也跟着大声地回答：
“一块三一瓶，两瓶一起买，还能便宜一毛。”
看到这里，林桂芳就明白了，原来小妹刚才跟二哥说的悄悄话，是让他当托啊。
她不禁眼前一亮，这事我熟啊！
当即就要开口，被眼疾手快的林桂兰立刻捂住了。
林桂芳：......
她眨了眨眼睛，小妹你捂我嘴干嘛？
林桂兰无奈，用气音提醒道：“二哥没有你那么聪明，我刚刚教他的只有和娘的对话，你一加入，他可能就麻爪了。”
她是真的很无奈，若不是因为大哥的身材太过显眼，林桂兰也不会让憨直的二哥来做此事。
懂了，林桂芳再次眨眨眼，意思就是二哥比较笨，反应不灵活，突然加戏会不自然呗。
林桂兰见二姐明白了，也就放下了手，转头看向前面。
此时，林双杰和鞠秀青的对话已经来到了尾声，他俩始终维持着的大分贝，也成功地吸引过来一批路人。
虽然只有三五个，但看着他们直直盯着肉酱的视线就能判断出来，这几人绝对是意向客户。
这就够了，林桂兰静静地看着二哥最后的表演。
在他被鞠秀青“劝”着尝了一口肉酱后，双眼瞬间一亮（这里不是演的，她家除了林桂兰外，最喜欢吃肉酱的就是二哥了每次都有这个效果。）
“好吃，一块三一瓶是吧？俺买了！”
说完，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了摊位上，拿着鞠秀青递给他的肉酱，转身跑远了。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被他处理的相当顺滑。
然而，林桂芳猜测，二哥估计是快演不下去，逼出来的速度。
不过他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此时，他们家的摊位前终于有真正的顾客过来询价了。
“怎么卖的？能免费尝一口是吗？”
鞠秀青快速将林双杰放的钱揣进兜里，一边递过去一双新的筷子，“对，能尝，一块三一瓶。”
虽然价格板放在了前面，但人们还是习惯询问一遍，之后再顺势讲讲价。
鞠秀青笑着说不能便宜，之后又提出两瓶以上优惠的政策，那个人点了点头，却放下筷子走了。
离开之前，倒是中肯地给出了好吃的评价。
鞠秀青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种很正常，好在立马就有新的顾客来询问，她赶忙笑着招呼。
第二个来询价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女工，看她提着手包的姿态，林桂兰就知道，这把成功率会很大。
果然，年轻女工在尝过一口后，眼里闪出跟林双杰差不多的光亮，“唔，挺好吃的，两瓶能便宜是吗？”
鞠秀青赶忙点头回应，“是的，两瓶是两块五毛。”
女工点了点头，“能算两块四不？能的话，我就要了。”
鞠秀青其实很想答应，但小女儿却先行替她接了话，“漂亮姐姐，已经很便宜啦，我们都是拿好肉做的，里面还放了很多贵的调料，两块五真的不贵的。”
本就不擅长讲价的年轻女工，听见林桂兰的称呼，忍不住一乐。
当下也不再纠结那一毛钱的差价，她豪爽地点点头，“行吧，那就给我来两瓶吧。”
真的成了！鞠秀青忍着激动，用事先准备好的小布袋装了两瓶肉酱，递给了对方。
一旁的林国义也很兴奋，他颤抖着手（其实是冻的），将这笔账记在了小本上面。
林桂芬也忍不住低声对着两个妹妹分享喜悦，“竟然真的卖出去了，还是一口气买两瓶！”
所谓的小布袋，其实是鞠秀青带着三个闺女用家里的干净碎布缝的，成本不高，但却很有设计感。
年轻女工自然不懂什么是设计感，但也不妨碍她对这个布袋的喜欢，她笑着将钱递给鞠秀青。
“你要是早说还有这个小袋子，没准我就不讲价了。”
有了这个开门红，接下来肉酱的生意终于走上了正轨，接连不断的顾客，陆续卖出的肉...
一上午的工夫，他们带来的肉酱就全卖空了，可谓是真的大卖了！
到了后期，鞠秀青自己已经忙不过来了，还是林大伟他们帮着招呼，才没有冷落到顾客。
除了一开始被打开散味，和给顾客品尝的那瓶，剩下的二十几瓶全部卖出，林国义的小账本已经写满了整整两页。
这其中大多数还是只买一瓶的，除了一开始的那个年轻女工，后来只有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一口气买了三瓶回去。
不过，这个人买这些，更多的应该是出于人情的考虑。
因为他是林国义的老熟人了。
就是那个一门心思把他辞退的煤矿主任，这人见林国义在摆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反正给钱的时候相当大方，直接给了四块钱，连找零都没要。
林国义见状，也乐得收下，还是鞠秀青推了他几下，他才追上去，把找零的五毛塞到了对方手上。
（三瓶一起买的价格是三块五）
中午，鞠秀青难得奢侈了一把，和林国义带着儿女们在镇上的面馆吃了面条，心热身也热的回家了。
回到家后，一家人来不及休整，全都急切地将林国义围坐在中间，等着他报账。
早在回来的路上，林国义就已经将账都算好了，他先是不慌不忙地跟媳妇一笔一笔对着收上来的钱。
最后，在儿女们期待的目光中，林国义起身，大声宣布：
“今天一共卖出29瓶肉酱，入账四十块零一毛！其中本钱花了九块零七毛四分。
所以，这次炸酱的利润，也就是挣的钱有三十块零三毛六分！”
瞬间，林家人的眼睛都亮了。
经此一遭，证明是炸酱的生意是靠谱的，林大伟哥俩也就放心地继续南下，倒腾小商品了。
这也是他们年前的最后一次南下了。
一是因为冬天山货也不好找了，二是跟国家的政策有关。
林桂兰可没忘记，83年的年初，赶上国家的一次严打，她可不想两个哥哥因为挣钱而多了案底。
所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一阵，顺便把二江哥也带回来一起过个团圆年。
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险些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