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赵德彬和张思明熬到很晚。
两个人先把包装草图画好，赵德彬又详细地演示了几个溜溜球玩法的手部动作。
张思明根据赵德彬的动作演示，画出了示意的简图，准备。
还真别说，人家张思明的绘画水平确实能拿得出手，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手部的动作变化，赵德彬看着，感觉颇有一种武功秘籍的感觉。
赵德彬准备这批溜溜球直接做成彩虹色的，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
第一批货先做成单色，等后面可以再做混合彩色和其他样式的。
最后，赵德彬郑重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得在溜溜球上，印上我们的品牌，毕竟我们可能是内地第一批生产溜溜球的商家，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品牌呢？”
虽然张思明对品牌效应没什么概念，可他见过的大部分正儿八经的商品包装盒上都写着品牌名字，所以，他本能地就觉着赵德彬这个提议好。
最终，两人干脆就把溜溜球品牌定为“彩虹”，并且要把“彩虹”这两个字印在溜溜球上。
等两人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距离天亮也快不远了。
赵德彬几乎是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可他没睡上半个小时，另一张床上的张思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鼾声。
这鼾声像是渡劫时候的雷罚，几道下去，就把赵德彬从睡梦当中劈醒。
破案了、破案了！
赵德彬总算知道，之前那个响彻整栋房子的鼾声，是谁发出来的了！
敢情就是张思明这货！
赵德彬徒劳地用被子捂着耳朵，希望自己能隔绝张思明的精神攻击。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这么小小的一个身体，却能发出如此之大的声音？？？！！！
这！是！为！什！么！
啊！！！——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大概八点钟起了床。
不同于张思明的神清气爽，赵德彬的黑眼圈耷拉到了脖颈子。
在周围快速解决早饭，赵德彬和张思明再次坐上了一辆三蹦子，前往昨天好心大姐所说的玩具厂。
因着昨晚睡得晚，张思明在起床之后，就一直打哈欠。
他也是个能人，在颠簸的三蹦子上，也能打起盹来。
赵德彬就没这个本事了。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年轻，即使昨晚上睡得很不好，身体里面也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店主大姐说的那个工厂位置，离两人所住的招待所有些远。
出了城区，三蹦子一直沿着土路行驶，经过了不少农田和村子，上坡又下坡，下坡又上坡，甚至都让赵德彬产生了一种他们正在翻山越岭的错觉。
半个小时后，在一个村子边缘的小院子外，三蹦子停了下来。
赵德彬看到，在院子铁门上方，用油漆刷着“进福玩具厂”几个大字，只是年头有些久了，字迹看上去不是很清晰。
张思明在停车瞬间就醒了过来，他让三轮师傅在原地稍等片刻，万一厂子已经关门了，他们还可以让师傅把他们带回城区。
此刻已经是九、十点钟左右，工厂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院内也静悄悄的，没有机器的轰鸣声，也没有工人的说话声。
这样的安静听在赵德彬和张思明耳朵里，无异于是传达出了工厂已经关门大吉的信号。
两个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苦笑。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张思明还是走到了大门前，礼貌地敲起了门。
敲了足有两分钟，都没人过来开门。
张思明仍不肯放弃，开始“哐哐哐”地拍门，一边拍，一边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生意上门了，来开门了啊！”
看得出来，张思明是用出吃奶的力气在拍门了，赵德彬都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把门给拍碎了。
然而，等了好一会，也还是没人来开门。
赵德彬苦笑道：“这里应该没人了，看来咱们只能再找找了。”
话虽如此，赵德彬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一万个溜溜球已经正在向着他们招手了。
张思明仍是不肯放弃，大声对着门内喊道：“来生意了啊！再不开门，阿拉走了啊！”
紧接着又是“哐哐哐”地一通乱拍。
直到拍得手都红了，里面也没人应声。
见状，张思明也只得放弃，他转过身，叹了口气道：“看来真是关门了，唉，走吧。”
赵德彬和张思明往三轮车的方向走，没走出几步，却意外地听到了身后铁门传来一阵响动。
两个人立即转身，见到一位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头来。
张思明大喜，一个健步就冲到门前，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这是王进福的工厂吗？”
老妇人没有回答张思明的问题，反而是充满警惕地发问：“你们是谁？”
张思明连忙答道：“我们是申沪来定做东西的，你们能做这个物事不？”
同时，赵德彬从兜里摸出了溜溜球，递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溜溜球，大概地看了看，然后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让两个年轻人进门来。
张思明一看有戏，连忙跑回去让三轮师傅不用等了，然后又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跟在老妇人身后，穿过院子，赵德彬和张思明来到了放机器的厂房当中。
接着，老妇人进到了院子另一头的房间去。
不一会，一个穿着藏蓝色夹克、带着平顶帽的大爷走了进来。
见人来了，张思明立刻迎了上去：“请问你是王进福，王师傅呐？”
大爷点点头，拿着溜溜球问道：“你们想做这物事？”
“对，要是做七种颜色，数量最低要多少？”
王进福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桌子旁，观察起手中的溜溜球来。
摆弄了几下，他像是弄懂了溜溜球的结构。
他那双手看上去粗糙，却十分灵活，两三下功夫，溜溜球就被彻底拆开，一个个零件也被摆到了桌子上。
这种溜溜球是那种最原始的溜溜球，结构也不复杂，只需要两个球体、两个回收胶圈、一根中轴、一个轴承，外加一根球绳。
除了胶圈和球绳以外，其他零件都是塑料做成的。
在王进福细看零件的过程中，赵德彬和张思明都有一点小紧张，生怕大爷狮子大开口，也蹦出一句“最少得一万个才能做”。
王进福看完零件后，对着赵德彬和张思明摇了摇头。
顿时，两个人火热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