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域空间。
罗辑翻阅了一遍关于意识上传的资料。
星舰地球社会打造出供科研用途的脑域之后，也有众多研究人员倾向研究意识上传课题。
在生物科技没有大幅度进步的一号世界，不依靠冬眠技术的前提下，人类的寿命也仅仅是二百年罢了。
所以，不少的研究人员自发的研究起了虚拟意识这一课题。
毕竟，个体寿命也是桎梏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阻力。
试问，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学大牛寿命充足，不知道可以研究出多少理论，形成一套完善的知识体系。
有时候一位顶级前沿科学家，就足以完成文明的大幅进步。
“还差很多。”
罗辑略显失落，苦笑道。
一号世界的意识上传技术尚处于探索中。
距离能够把地球人类文明大多数人的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还差很大一截。
容纳人类意识的根服务器倒是不用再额外搭建，脑域就是最好的服务器。
只是技术尚不成熟，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罗辑失落的从脑域中退出。
当他睁开眼，眼前是等候多时的吴岳和莱尔福等人。
看见罗辑醒来，吴岳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号世界公投的事情，褚岩已经告知了他们。
“罗先生，感觉如何？”
莱尔福上前一步询问道。
罗辑摇了摇头，用力的从休眠舱内起身，四周溅落一地营养液。
一名研究人员递过一张特制衣巾，罗辑接过后简单擦干净湿漉漉的衣服，一言不发的走到一旁。
“罗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吴岳走过来，看着失神的罗辑问道。
罗辑没有回答，反而询问起另一个问题：“仙秦文明有进一步的动作吗？”
罗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如果仙秦文明修养完毕，重新朝着地球迈进的话。
现如今，失去了联合舰队的地球，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抵抗。
中端站武器也在上一次的攻击中耗尽了储备能源。
莱尔福率先回道：“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上一次的攻击让他们也遭受不小的打击。”
“毕竟，那位传说中的始皇陛下的法相真身都施展了出来，损失可见不小。”
值得一提的是，人类文明自从知道仙秦文明的存在之后。
考古活动日益频繁，不少关于仙侠文明描写的古代演义，历史，仙侠小说都被联合国政府从犄角旮旯里寻找了出来。
可惜因为大灾荒和澳大利亚黑暗时代的原因，古代的大部分文献资料都失传了。
寥寥几百本小说，倒也勉强为现在的人类勾勒出一个简单的修仙世界观。
罗辑闻言精神振奋了不少。
怎么说还来得及。
如果现在倾尽全力开发意识上传技术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在太阳系毁灭的时候争取进入脑域。
但是脑域一号世界进步的根基，又凭什么全力研究意识上传技术。
移民太阳系之外的星舰地球社会，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已经从人类原始文明中独立了出去。
更何况，遥远的一号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尚且未知。
一旁的吴岳察言观色许久，看出罗辑的难言之隐，主动开口：“罗先生在脑域中可有什么收获？”
吴岳没有主动挑明能够观看脑域的后台记录，毕竟事关重大，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再说了，以罗辑先生的智慧，自然不难猜到他们能够检测脑域后台。
罗辑沉默住了。
吴岳和莱尔福见状也不急，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很久之后，罗辑忽然问道，“方便告诉我，脑域中意识上传技术在一号世界的研究么？”
话终于从罗辑口中率先问了出来。
吴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沉吟一会后回道：“一号世界之中，受限于人类个体寿命极限的原因，意识上传技术是很热门的研究方向。”
“目前，脑域大约有一半的研究算力都是在研究意识上传。”
吴岳的话半真半假。
意识上传在星舰地球中是一个热门研究课题不假。
但是关于蓝色空间号从四维碎片中，带出的文明遗迹资料尚未彻底消化完全。
说是动用脑域一半的研究算力很是牵强。
罗辑点了点头，吴岳所说的，和他在脑域中看到的意识上传资料差不多。
“罗先生……莫非是打算利用意识上传技术，避开仙秦文明或者其他文明的打击？”
吴岳故作惊讶的询问。
罗辑想了想，不假思索的点头。
现在，智子早在中端站启动前后离开了太阳系，这番话说出来倒也没有什么避讳。
“智子在中端站启动前夕离开了太阳系，沿着固定航向寻找三体人的舰队。”
“一直以来锁死人类基础科学的智子，现如今倒是再也不见了。”
罗辑感叹一声说道。
吴岳没有接过话题，静静的倾听着。
智子阵列监视人类是通过量子纠缠，一号接发送，二号接受的机制回传消息给三体文明。
但随着三体舰队的远去，回传消息也慢慢变成了不可能。
（原着中提到过，智子离开太阳系后失去了监视的功能）
而当中端站武器施展的那一刻，智子就算不离开太阳系，也会被超空间牵引波束一同摧毁。
本质上来说，收缩在微观状态的智子处于另一个维度，超空间牵引波束能够实现定点打击毁灭。
换句话说，智子不想体面离开，罗辑有的是办法让她体面离开。
“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了。”
罗辑眼睛黯淡，十分无力。
他不是不知道，脑域对于一号世界的重要性。
也不是不明白人类意识进入脑域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人类原始文明没有时间了。
先不提地球文明根本没有办法重新组建起一支舰队进行远航。
事实上，没有到达光速旅行的舰队，是没有办法逃过
再者，光速飞船真的能飞的过修仙文明吗？
据古代演义文献来看，空间乱流，撕裂空间的手段在修仙文明中并不是没有。
人类没有时间去继续发展物理科技了。
星舰社会现成的脑域世界是唯一一线希望了。
吴岳拍了拍罗辑宽厚的肩膀，眼神在后者发白的鬓角上停留了片刻。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怜悯，这个被誉为暴君独裁者，威慑执剑人的罗辑，也有些衰老了。
只是无数事情累积在一起，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罗辑的年纪。
“罗先生，星舰社会的领袖不久前展开了一次全民公投。”
“全民公投的结果和过程在这里，请过目。”
吴岳伸手在面前一划，一片来自遥远星系的投影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管星舰社会如何发生变化。
或许再过几代人，星舰社会的新人类和地球母星原始人类会彻底分裂成两个文明。
但现在，吴岳是第一个接受思维钢印失败主义的钢印族。
褚岩等等一大批一号世界的开荒者，也是最坚定不移的失败主义钢印族。
“把你们疲惫的人，你们贫穷的人，你们渴望呼吸自由空气的挤在一堆的人都给我，把那些无家可归、饱经风浪的人都送来，在这金色的大门旁，我要为他们把灯举起。”
罗辑眼睛湿润，莫名回想起来这段在希望号墙壁上看见的话。
“地球文明将在宇宙中万代延续！”
他哽咽的在心里默默重复了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