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抓着折霜剑，直视江岁晚，“师尊，我那么对你，你不想杀了我吗？”
“师尊生气，觉得我欺骗了师尊或是觉得我的感情恶心，想要离开，我理解，可是我不接受。”
“我不会放开师尊，既然如此，师尊杀了我吧。”
“杀了我，师尊就可以不用再面对弟子，不用再为弟子难过，伤心。”
他坚定的朝江岁晚走过去，折霜剑一点点划破他的血肉，鲜血染湿了衣衫。
“只是弟子有一个要求，师尊，”沈弃看着他，目光含着近乎虔诚的爱意，“只是师尊能不能在弟子死前给弟子最后一个拥抱？”
江岁晚拿剑的手有些不稳，这个场景，格外眼熟。
在灵川他被隋玉珠里的魂魄影响，神志不清时，沈弃也是这样，隔着冰冷的剑，哪怕被刺伤都要靠近他。
那时的沈弃是什么样的呢？
他朝自己笑着，揽着自己，说：“师尊别怕，我陪着你。”
现在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此时意识清醒，而沈弃看上去倒是不太清醒。
江岁晚闭了闭眼，看着沈弃，叹了口气：“你是在赌我不会杀你吗？”
他确实不会杀沈弃，要是那个轻薄他的变态不是沈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
可沈弃陪了自己那么多年，如亲人一般，他确实舍不得。
而沈弃，想必就是要利用他的这份不舍让他留下来。
倒是好算计。
沈弃果断承认：“是，我是在赌。我在利用师尊的心软和善良来留住师尊。”
江岁晚闻言一把抽出折霜剑，看向沈弃，他露出个很轻的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是，我确实舍不得杀你。”
但这样的话，沈弃自然也不会放他走。
他在识海里疯狂和小七沟通。
小七说，主神给了它法宝可以先制住沈弃，小七问他要不要用。
由于沈弃身上背负着气运，所以主神无法过多干预他们之间的事，于是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帮忙。
江岁晚点头：“用！”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江岁晚看向身后的云霏意，“师姐，你先带小七走。”
观望了半天的云霏意见状，着急：“小师弟你不会要留下来以身饲魔吧？！”
完了完了，她小师弟不会对他这个逆徒屈服了吧？
虽然她很想带小师弟一起走，但是……云霏意抱着小七，担忧的看了江岁晚一眼。
这是小师弟自己的事，她不应该过多干预他的决定。
“……”江岁晚呛了一下，什么以身饲魔？！二师姐说的什么鬼话？！
江岁晚回头，朝云霏意眼神示意，他道：“二师姐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又看向沈弃：“她是无辜的，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里，放她走。”
沈弃巴不得没人在这里打扰他和师尊，于是很愉快的点头：“嗯，我听师尊的。”
江岁晚：“……”
您可真听话。
云霏意一挥手把那些晕过去的人都打包带走，然后麻溜的离开了。
江岁晚见状松了一口气。
沈弃自然发现了，于是他看着江岁晚，道：“师尊很担心她们吗？”
江岁晚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好吧，我不说了。”沈弃见江岁晚不再拿剑指着他，于是眼眸亮起来：“所以师尊是要留下吗？”
沈弃激动的上前想要抱住江岁晚，却被他以剑挡开了，沈弃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师尊这是干什么？”
江岁晚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给我选择我就一定要选吗？”
沈弃看向他。
江岁晚朝他露出个笑，如春日冰雪消融，带着微凉的寒意，他问：“被下药的滋味好受吗？”
沈弃眸光微顿，朝江岁晚走去的脚步忽然一顿，脑海渐渐昏沉，他看着江岁晚朝他露出的冷漠笑意，眸光却亮得惊人。
江岁晚：“？”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沈弃声音甚至带上了掩饰不住的雀跃：“师尊给弟子下药了？”
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的江岁晚：“……”
差点忘了，他这徒弟现在是个变态。
沈弃目光亮得有些不正常，他激动的上前想要抓住江岁晚的手，“师尊。”
这样冷漠的师尊也好美。
而且，自己对毒药迷药基本都是免疫的，他并不怕他的师尊会对他怎么样。
而且就算师尊要对他怎么样，杀了他也好，要惩罚他也罢，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师尊不离开他。
江岁晚躲开沈弃的手，他后退一步，看着异常兴奋的沈弃道：“冷静点。”
他用了主神给的法宝，不是给沈弃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怎么这小变态的反应跟中了*药似的？
江岁晚说：“现在，我要走了。”
江岁晚命令他：“你不许追上来。”
沈弃听到他那句“我要走了”时，原本满是迷恋的眼眸陡然变得幽深起来，阴鸷又冰冷，不过很快，在江岁晚下达命令时，他的眼眸里忽然染上了混沌的迷离神色。
沈弃渐渐垂下头，眼眸黯淡：“……是，弟子明白。”
这法宝效果不错。
江岁晚满意的要离开，衣袖却被攥着了。
“嗯？”他回头，看到沈弃依旧低垂着的眉眼。
沈弃的拒绝像是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似的：“……不，师尊，”
浓密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如同毒刺般扎得人鲜血淋漓。
听从命令和阻止江岁晚离开的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拉扯，像是要把他整个脑子都撕裂一般。
听师尊的话……
不对，不可以离开……师尊不可以离开他……
沈弃面上露出挣扎痛苦的神色，“求求您……不要，不要离开弟子……”
他攥着江岁晚衣袖的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岁晚看到他白皙的下颌上有鲜血缓缓滴落而下。
不是说这东西不会伤害人的身体和精神吗？
沈弃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岁晚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急忙捏住沈弃的下颌让他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沈弃那眼眸一片迷离神色，甚至无法聚焦，他紧紧抿着唇，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
江岁晚：“沈弃，张嘴！”
沈弃目光无意识的游离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江岁晚脸上，他听到江岁晚的话，喊了一声：“师尊。”，然后乖乖张开了嘴。
于是江岁晚就看到沈弃这小变态把自己嘴里的软肉咬得鲜血淋漓。
他应该是在借此保持清醒。
江岁晚不受控制的心疼了一下，何必呢。
沈弃浑身都在发着抖，瞳孔涣散：“师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抛下我。”
（作者有话说：明天给大家整个“刺激”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