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老人的灵力如同浪潮一般冲击而来，几乎就要落在江月寒的身上。
李灵芷心下暗叹。
罢了，到了这一步，活下去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那么，往好的地方想想，和江月寒一起去死，似乎也……不错？
至少不是孤独的。
至少对这个人，她还是有着些不一样的心思。
这些念头闪烁而过，绝望之中也多些平静。
却见，前方的江月寒突然有了动静。
右手一挥，向着前方撒出数个画卷，几乎瞬间，便将此处的景色换了一遍。
红花绿树，草叶纷飞。
与百丈之外的末世之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同一时间，江月寒回身，激发了那件圆环法器。
全身的灵力一同涌入，使得圆环，连通了不知名的地方。
李灵芷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江月寒，打算一同进入光圈。
哪想，面前之人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她的腹部。
巨力传来，李灵芷只觉五脏六腑都被这力道震的生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向后方，没入了圆环之中。
临了，她才反应过来，江月寒做了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
也就在李灵芷没入圆环的瞬间，那老人的身影出现在圆环处，一掌拍在了上面。
咔！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整个圆环崩裂成了碎块。
江月寒唇角溢出鲜血，却全部不顾，缓缓笑了起来。
这圆环法器，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可以在任意两个地方形成通道。
他的实力虽然不高，但所有的灵力一齐送进去，能够在短时间内，将长生域与附近的一个界域连接。
便也足够了。
感应中，李灵芷已经从圆环的另一头，离开了长生域。
江月寒相信，她会反应过来，及时离开，并将消息带回去。
“你……该死！”
老人的脸上，满是震怒，声音冰冷无比。
他从出现在这里，便一直是轻松的状态。
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自信无论什么状况，他都会轻松解决。
哪知……
现在，还不是将一切推向明面的时候，他们的谋划还没有完全成功。
若是在这种时候，惹得那些无知贱民暴乱，对他们，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无数念头，在老人的脑海中转了一圈。
之前他送出的那股灵力浪潮，也是突破了江月寒周身的自然景象，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鲜血淋漓，身体向前扑倒。
所有的自然景象，也在迅速干枯，失却了所有生机。
江月寒终于知道，这老人是什么修为了。
乾元境巅峰，此界修士所能达到的顶峰。
听说乾元镜之上，还有着其他境界，但没有人见过，也便当做没有。
他不知有没有，但似乎，也不重要了。
江月寒感觉意识在不断下沉，仿佛要坠入无尽地狱。
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却还能看到。
那老人站在碎掉的圆环法器之前，凝神观察着什么。
江月寒突的思绪一滞，心中的担心重新升起。
他没听说过，乾元境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但万一呢？
万一这老人有什么确定空间点的法器，有什么可以穿梭空间的法器，那……
李灵芷怎么办？
江月寒拼尽全力，向前伸了伸手，然后便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见，无穷无尽的黑暗包围了他。
思绪陷入了混沌，忘却了一切前尘，一切未来，无法去思考，无法去想。
死，意味着不存在。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有那么一刻，江月寒的思绪，重新开始活动。
他好像看到了……
天地之初，神邸，与他们的造物……
神挥了挥手，赤裸的大地有了起伏，有了红绿各种颜色，有了勃勃生机。
那位神，是自然。
生命，生机……
仿佛本能一般，一切都被轻易的理解，掌控。
此时，外界。
江月寒的尸体周围，那些在灵力肆虐下消失的花草之景，逐渐生了变化。
干枯的草叶自根部，生出了点点绿意，然后逐渐，挺直了身板。
前方的老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罗盘，口中念念有词。
空间穿梭很难，但总有些手段能够做到。
比如穿梭符，传送阵，以及一些连接空间的法器。
但如何在远距离，甚至是不同空间中定点穿梭……时至今日，也只有传送阵法能够做到。
老人想要追到离开的李灵芷，必须确定，她所到达的地点。
而之前江月寒激发法器的时候，是随机选择界域，以及界域中的某一地点。
这便使得，老人直到这会儿，还在寻找这个点。
罗盘上的几个指针迅速摆动，渐渐地，指向了某个确定的位置。
老人冷着脸记下，正打算借法器破界追去。
却是突然感觉到，周围……生了变化。
本来一片焦黑，没有任何生机的大地，渐渐染上了绿意，生机，悄然出现。
而且，不只是两人周围的地方，是整个长生域，所有崩塌的地方，都在发生着改变。
老人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脚步挪动，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变为狂热。
“造物，这是造物……这是神的力量！神……”
喃喃声中，他突然回了头，视线直射地上的江月寒。
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跟前，伸手过去。
“神力……哈哈，马上便是我的了！马上！”
地上的尸体动了动。
随即，有无形的力量，掠过了老人的身体。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脸上的笑还存在着，兴奋还存在着，然后……血肉消失了。
如同有什么被剥夺了一般，所有的血肉，化作一缕白烟，消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具森白的骨架。
江月寒以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目光扫过身前的骨架，便有风来，使之湮灭无踪。
一眼过去，不再关注。
他仰头望向天空。
本就布满裂缝的天空，不知何时酝酿起了沉重的黑云。
整个界域，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那黑云中的雷光，不断闪烁，昭示着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