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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仿如 >   第68章 原因

刚回到家,陆枋正准备休息,这时何子儒打来了电话,陆枋收起疲态,接通了电话。

接完电话,陆枋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又重新上了妆,才出门。

走出小区大门,何子儒已经等在了路边,陆枋走上前,何子儒一改往日对她的态度,表现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对陆枋又恢复了往日的热情。电话里,何子儒相约陆枋共进晚餐,这一次,何子儒选了一家山上的餐厅,是一家烧烤店,以往陆枋总说要一家人一起到山上体验一次野外烧烤,可惜她一直忙着工作,这个愿望也就一直搁浅了。

“明天回去吗?”何子儒率先开口道。

陆枋没有回答。

“怎么?舍不得我?”何子儒半开玩笑地说着,其实他心里也希望陆枋是真的因为他不想回去吧!

“不是,小秋说明天要给我办欢送宴,我说了不用,但她们坚持要办,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她们会不高兴吧。”陆枋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

“你不是不喜欢太热闹的聚会嘛,不喜欢就不去好咯。”,这一次,何子儒倒是满心期待着陆枋会去,但嘴里却说着与心里相反的话。

“往常我肯定就不去了,可如今,要离开了,总得跟她们好好道个别吧!”陆枋看了看前方,山路的路灯很暗淡,只能照见路灯下的区域,且每个路灯之间相距较远,所以中间还会有一大截黑暗的部分,这是她没来过的地方,所以好奇的在黑暗中欣赏着车灯照耀过的地方。风声呼呼地吹过,撩起她凌乱的头发,陆枋也不去管,只任由那几缕头发在自己面前飞舞。

何子儒一听道别两个字,也变得沉默了下来。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目的地。

半山腰上,只有两三家馆子开着,陆枋猜想这会不会是一家?半山腰能开馆子,相互之间必定相辅相成,一家烧烤店,一家奶茶小吃店,还有一家似乎是在住人家,大约就是现如今比较盛行的民宿了吧。何子儒停好车就径直走向烧烤店,陆枋则是走向了奶茶店,许久未喝过甜饮了,今日看见,她想着正好解解馋。

走在宽敞的停车场边缘,陆枋紧紧握住手中的两大杯奶茶,大风刮过,她突然觉得有一阵眩晕感,半冷半热的状态下,她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了会儿,待头晕感有所缓解,才重又向烧烤店走去;何子儒已经点好了餐,店内的服务员正在为他们支架子,摆菜品,好在这家烧烤店是一个户外烧烤,还提供帐篷供客人居住,只是帐篷烧烤点距离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与普通室内烧烤不同。何子儒将两杯奶茶都接了过去,另外一只手拉着陆枋的手,两人跟随在店老板身后,朝着他们的帐篷点走去。这时陆枋才发现两者之间的这条路是未成形的土路,上面铺满了石子,令她这位不爱运动的人走起来十分费力。

走在崎岖的土路上,陆枋踩在石子上摇摇晃晃的身姿,何子儒发现后就自动放慢了脚步,并抓紧牵着陆枋的手,努力为她做一个支点,可是陆枋还是走的很艰难,时不时有一小截泥沙铺面的路段,陆枋一不注意脚下打滑,差点儿摔了一跤,好在何子儒抓住她的手及时,拼命将她拉住。

走到目的地后,陆枋看见面前耳目一新的环境,自觉方才那一段路也是值得的。平旷的区域整齐的排列着两排帐篷,从斜坡右侧再走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就是斜坡最顶端的一排帐篷,何子儒是午后预订的,观风景的最佳位置已经被人抢先一步了,所以两人只好在最右侧的最后一个帐篷里住下,不过由于位置居高,坐在此俯瞰山下的城市,也并不影响观感。帐篷外面所有的东西都已配备齐全了,老板正在点着碳,里面有一个他从上面带下来的火薪,所以将碳点燃也并没有多费劲,然后他就将架子摆上,开始同何子儒交代烧烤期间的安全注意事项,以及需要加餐之类的,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他还会叫人送来,因为帐篷区域也有一个备菜区,所以加菜时可以很快就拿上来,不会从上面刻意去拿,消耗时间。

陆枋喝着奶茶坐在烧烤摊右侧,何子儒坐坐在陆枋左侧,两人正中间摆放了一张小方桌,菜品都摆在了何子儒左侧,因为陆枋除了吃啥也不会。俩人面向着山外的风景坐着,何子儒右手拿着一个夹子,开始在烧烤架上刷油,烤肉,陆枋则是看着何子儒耐心地翻动着食物。火光照耀在何子儒的脸上,将他的侧脸也完美展现出来,陆枋看的入了迷,竟然发觉,此时的何子儒温文儒雅的模样,倒几乎同他以往刻在脑子里的何子儒的模样大不相同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何子儒将烤好的五花肉蘸了烧烤酱料后,用生菜包裹着递给陆枋,却见她始终未伸手来取,就抬头,发现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含着吸管,却连嘴里的奶茶都忘了吸。

陆枋被何子儒的声音惊醒,这才回过神,“没什么。”。

“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没什么。”何子儒突然甜蜜的一笑,他看出方才陆枋被自己吸引住的那个眼神,心里止不住地骄傲了起来。

陆枋拿过何子儒手里的生菜夹五花肉,一口放进了嘴里,却忘记那可是刚出架的烤肉,被烫的一阵嗷嗷叫,又立即吸了一大口常温奶茶以给自己的口腔降温。

“小心点儿!吃个肉都不用心的吗?”何子儒无奈地看着此时满脸痛苦表情的陆枋,又心疼又好笑地说着。

“哪有!”陆枋被自己蠢到霎时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是烫的!许久许久没在何子儒面前这么丢脸过了,继上一次大约就是在医院生孩子,给孩子喂奶被他撞见那一次了吧。

“你别看我了,肉糊了!”陆枋现在这个羞愧的模样,很不得为自己披个隐身衣,让她能暂时消失一会儿。

何子儒一脸甜蜜又幸福的笑容并未褪去,转身也拿起放在一旁的奶茶杯,喝了一口,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他从未觉得奶茶有如此甜过!

“饿了,你没有点米饭吗?”陆枋只觉脸上要挂不住了,可是就这么干等着烤肉也实在无法缓解她内心的情绪。

“快了吧,点了一份海鲜炒饭,会有人拿过来的。”何子儒又认真地翻烤着架子上的食物,并回答着陆枋的问题。话毕,就有一位年轻的男服务员拿着托盘,托盘里装了一个盖了盖子的小砂锅和一个大菠萝。想必大菠萝里的就是何子儒口中的海鲜炒饭吧。

“吃吧!”,等到服务员将两样东西放好,何子儒就在左侧拿出两个小碗,打开菠萝盖,果不其然,里面盛着的是海鲜饭,他先为陆枋盛了一碗,才又给自己舀了一小半碗,然后盖上菠萝盖,并打开砂锅盖,里面盛的是早已炖好的莲藕排骨汤。

陆枋当然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一口米饭一口藕,随着午后汗液的蒸发,她的味觉开始有一点点恢复,又或许是近几日生病的原因,她今夜的胃口也是出奇的好,一碗米饭下肚,半碗排骨汤,还有许许多多何子儒为她烤的食物,尽管何子儒自己也吃了许多,但始终不及陆枋的饭量大。

吃饱喝足后的俩人靠在躺椅上,陆枋看着夜晚的星空,或是秋夜凉的缘故吧,她并没有被人们口中所说的山蚊子咬上一口。

“真美啊!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空了。”陆枋双手抱头,两眼直直地望着那片星空,只是何子儒突然起身走进帐篷,再出来时手里出现了一张薄毯子,她轻轻地给陆枋盖上,然后才又躺回自己的椅子。

“夜空一直都在,只是身边看夜空的人变了而已。”何子儒突然伤感了起来,上一次陪他看星空的人如今已留在另一片山上。

陆枋听见何子儒的话,转头看着他,并说道:“何子儒。”。

何子儒嗯了一声道,陆枋才又继续说:“如果五年前......哦,不,是六年前。如果我们没有相遇,你现在会怎样?”。

何子儒看了看陆枋,转过头看向了星空,“没有如果,即便六年前没有相遇,我们也会在四年前或是三年前,总会有一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以往我爷爷总跟我说,有缘无份的人总会在错的时间相遇,因为他们注定没有缘分。”陆枋又继续说着。

何子儒却闭上了眼,‘有缘无份’,‘错误的时间’,她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俩就是那错误的有缘人吗。

“你爱他吗?”何子儒突然睁开眼,并开口道。

“爱或不爱重要吗?”陆枋语气淡淡地回答着。

“不爱他,那你留在他身边的原因是什么?”何子儒也只看着他眼前那一片浩瀚的星海,“如果你爱我,那你离开我的原因又是什么?”。

陆枋转过头,望着何子儒的侧脸,她以往有多么想留在他身边,如今就有多渴望离开他。“留住的一定得是爱吗?爱又为什么不能是放手?”。陆枋没有再说话,何子儒也没有再问话。

只是,何子儒不知道的是,在陆枋回去的第二天,宋时轩找过陆枋,他告诉陆枋:

“陆姐姐,我哥从小就是一个人,舅舅舅妈看似特别疼爱我哥,可却给了他无尽的束缚,他的出生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这个家族的使命,他要不断地学习,努力变得强大,因为他觉得这是他该走的路,可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快乐!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粘着他吗?因为他根本不懂得表达自己欣喜的想法,也不懂得发泄愤怒的方式,他就像是一个情感麻木的玩偶,我不想他活的这么累。对于你的事他一直觉得抱歉,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可他以为自己的不打扰就是保护你们的最好方式,自从他了解了你这几年的生活,了解到那个男人的存在,他更是将自己的情感完完全全地隐藏了起来,我从未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

也许,你觉得你们的相遇是一场错误的经历,可我觉得我哥在见到你之后,他开始有了笑容。法庭那天,我看我哥见到你时那脸上浮起的笑意,我觉得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因为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把你介绍给全世界,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是,现在,我哥他,他得了胰腺癌,医生说尽管做了手术,可他存活的时间并不多,我不想他这辈子都带着遗憾离去,如果可以,你能留下来吗?哪怕只是陪陪他,不要让他一直这么孤独下去。”。

咖啡厅里,陆枋坐在宋时轩对面,听他讲着一切关于那个陌生男人的事情,她对他,哪有爱可言,尽管彼此都是身不由己......

“他要死了我就得陪他吗?我想死的时候我身边......”,陆枋刚说出这句话,转念又想到,是啊,每一次,自己想要自杀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一个人,陪她说话、聊天,开解她的无助,那些人又是怎么度过了这艰难的人生,没有伴侣的老爷爷,失去丈夫的妻子,在楼顶种菜的老奶奶,还有......帮助自己度过最艰难时刻的柯乐凡,何子儒。自己总能在最艰难的时刻遇见那些善良的人。

离开咖啡厅,走在路上的陆枋,一直不断地问自己。是啊,还有何子儒,留下来不就意味着要离开何子儒?那他要怎么办,自己不是一直都希望何子儒找一个适合他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吗?比起这个不完整的自己,他值得更好的人陪伴他。这一次,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斩断何子儒对自己的念想,或许何子儒自己也没意识得到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情感,是柯乐凡的代替品?是他情感的一时寄托?还是他真的爱自己?如果她不是一个生过孩子的人,也不是一个未婚先孕的人,她又是不是真的会接受何子儒了?

终于,陆枋做了决定,不管是怎样的自己,都不配待在何子儒身边,自私的占有他!最后,陆枋决定了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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