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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购已经停业很久了,昔日赶超世界大联华的势头也早已不在,本以为会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一颗巨星,却没想还是被打败了。

杨少川等人在南门下了车,他望着已经萧条的乐购不禁有些感慨,在他印象当中,这所四层楼高的大超市,也陪伴他七八年的样子,如今这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和很多方面都有原因,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得把心情收了收。

“少感慨了,回头我让你写个字作文信不信。”徐琛见他这样对着屁股就是一拍,啪地一声惹得身后洪妍捂嘴直笑,她知道男生之间友谊很有趣,没想到这么有趣,换做他们女孩子的话……

想着想着连忙摇摇头,那得多害羞。

三人去不了超市,也只好逛一逛步行街了,天是有些热,但人依旧不少。

步行街如今也不比儿时了,每时每刻都在装修,杨少川看到好多楼房都叠着脚手架,路上也几乎无法通行,在路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来到这不是找罪受?

“我感觉今天去哪里都不顺。”杨少川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还真就不信了!”徐琛撇撇嘴,“走!古钟园!”

……

十分钟后,古钟园门口,三人望着关门并且停业修整的牌子不由地傻眼了。

也就是说,除了回家没啥地方去了。

“其实,我们三个随便走走逛逛也挺好的……毕竟也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机会。”杨少川回想着自己另外的一个记忆中,他和徐琛几乎很少见面,虽然日常都有qq联系,可是这种陪伴的感觉却远远不够。

“嗯~还难得空闲……什么时候我们不是天天下班聚在一起吃东西?”徐琛嫌弃地揉了揉杨少川的头。

杨少川听完无语,也是哦,现在的记忆中,确实天天都能见到。

不过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生发生了转折,他也记不清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和徐琛的感情从未发生过改变,不论哪个世界,他们都是好朋友,不会变成敌人。

“嗯?你盯着我做什么?事先声明啊,我不是gay。”徐琛正眺望着远处,不经意瞥见了杨少川正看着他,于是调侃道。

“瞎说什么呢,女孩子还在这里呢。”杨少川刚回味着过去和徐琛一起的学生时代,这时候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把氛围给打散了。

洪妍看着二人只是痴痴地笑着,不知是笑杨少川,还是笑徐琛,总之对二人她都很有好感,觉得二人很不错。

就这样三人从南门逛到听潮路,少年人就是腿脚好,闲聊之际都不嫌疲惫。

往日的时候,杨少川还有徐琛以及学生时代的朋友,为了省那一两块的回家费用,常常会徒步走路回家,少则三五公里,多则十多公里,却没有一个喊累的,就连伙伴中的女孩子,走回到家,都能嘻嘻哈哈的。

徐琛似乎也是想起那段时光了,不由地苦笑一阵,而这时候听到了‘咕噜’声,他扭头看到尴尬着正抿嘴笑的洪妍,他也呵呵一笑。

“吃点东西去吧?那边有炸串的。”徐琛摸了摸肚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

烤串摊应该是刚推过来没多久,而且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快要是学生放学以及上班族回去的时间。

“三根淀粉肠,还有六串里脊肉。”

之前是徐琛请客吃的面,因此这次杨少川当仁不让地上前掏出手机扫了码。

随后杨少川正想吃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的奶茶店了,于是嘿嘿一笑,对洪妍说:“小妍帮我拿一下……别偷吃咯!”

“切,我才不会呢!”洪妍哼哼鼻子一笑,杨少川也笑笑跑走了。

徐琛早就开始啃淀粉肠一边说:“肯定是找厕所去了……”

“噗嗤……”洪妍一听笑开了。

“你笑啥,百分百的。”徐琛也跟着笑了,“我了解他。”

“嘻嘻,你俩真像。”洪妍道。

过了好一会,杨少川才见人影,不过手中已经拎着三杯奶茶回来了,徐琛看到一愣,不由地遮脸,洪妍此时也微微张嘴,手指轻叩嘴唇,嬉笑地看了眼徐琛,徐琛更不好意思了。

“看我买啥来了……诶?你们怎么了?”杨少川哈哈一笑回来,却见徐琛奇怪的表情。

“没事……你的奶茶挺及时的,我吃得口干舌燥。”徐琛接过奶茶道。

“喝喝喝……喝死你。”杨少川嘴上这么说,却把吸管给他插上了。

“谢谢。”洪妍也接过奶茶欣喜地看了眼二人,“小川,徐琛,今天真是沾了你们的福了,吃那么多好吃的。”

“诶~改天请回来。”杨少川说完然后和徐琛对视一眼,三人哈哈一笑。

吃饱喝足再次启程,不过这次坐下来再起身,那腿是真的有些酸了,不光是洪妍,杨少川和徐琛虽然嘴上不说,却也感觉到疼痛了。

如果刚才一口气不停歇,直接走回家的话,三人其实还是能撑得住的,但现在开始,恐怕就吃不消了。

“滴滴?”徐琛看了眼杨少川。

“……滴吧。”杨少川又看了眼洪妍,虽然洪妍也什么都没说,但很明显累了。

换做六七年前,杨少川许不定会开玩笑,说轮流背洪妍之类的话语,而徐琛也会嘻嘻哈哈地同意。

现在的话,杨少川也不是少年人了,再加上洪妍的身份对他而言始终都是个芥蒂,就算没有白文静,没有许媛,甚至没有阳凡,他都不会和洪妍在一起。

想都不会去想这件事。

不过他看到身旁的徐琛,到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没谈恋爱,倒是想撮合他们二人。

只是见他扭过头嘿嘿嘿地嬉笑之时,又有些放弃了想法,摇了摇头。

一切还是靠天意,看缘分吧!

“你个老东西又在想什么歪门邪道。”徐琛见杨少川看他的表情很奇怪便说道,“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嗯~骂你,天天骂你……”杨少川翻了翻白眼。

在杨少川和徐琛嬉戏打闹的时候,洪妍也在观察着附近的环境,这个地方她还不曾来过呢。

早就走过了听潮路,一路朝西,两旁高大茂密的树排,阴影倾斜在街道上,也将三个人的阴影重叠在一起。

此时天边的太阳也像迟暮的老人,正缓缓挪动着自己的步伐。

洪妍的目光逐渐望向更远的地方,沿着河水的地方有一座小桥,过了桥是旧民房,楼上楼下,楼道里,有人在晾衣服,有人在做饭,还有人站在上面准备跳楼。

等会……跳楼?

洪妍直愣愣地望着那河对岸正站在高处的男子,然后对杨少川二人喊道:“小川!徐琛!快看那边!”

二人听见洪妍的呼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真看到有人站在了河对岸的楼房上面,正发着呆,远远地看着仿佛稻草人一般,杨少川看着他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是那么地孤单。

“快报警!”

……

越是到了傍晚的时间,天色变得就越快,原本还明亮的天空,也到了暗沉的地步,杨少川三人也已经来到了河对岸,在那座旧民房楼下也站了不少人,纷纷对着上面指指点点,这时候警察也已经赶来了。

下面的警察已经在楼下布置了安全气垫,预防不测,同时也有另外的救援人员在登上楼,准备在上下待命。

并且在欲轻生那人的楼层也来了劝导警员还有预备警察。

大概是在三楼的高度,从这里望上去,也只能看到单薄的一个人影,不过对此杨少川还是很在意的。

他总觉得上面那个人看着有些熟悉,仿佛梦中见到过一样。

不知为何,杨少川想要一探究竟,总觉得自己必须上去看看,这种感觉在他听到上面的劝导声之后就更加强烈了。

“徐琛,你在这里保护好洪妍,我想上去一趟,你懂的。”杨少川戳了戳徐琛的肩膀小声对他说道。

“……”徐琛愣了愣,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只有面对认真事情的时候,他才会这个样子,并且对他的做法也没有任何阻拦,他知道杨少川想要去寻找素材,“嗯。”

杨少川点点头从人群中挤出去,刚才他们才凑到能看到的地方,现如今外围已经挤满了观望的人,无一不是过来凑热闹的,对他们而言,平日里昏天黑地的生活,有人跳楼这种新鲜事才能让他们关注一下。

杨少川原本想从楼道上去,可这个时候有警察在看着了,而且还设有密码锁,他不想让自己的行为引起别人注意。

好在侧面还有个小门,这里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上面虽然有锁链,不过此刻并没上锁,杨少川便挤进去悄然上了楼。

从这个位置上去,其实并不能直接到达三楼轻生者的位置,当他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中间隔着一道铁门,不过好在能看清那边的情况。

两名警察在上面,一名躲在空调外机的后侧,另一名躲在门后,正在对轻生者进行安抚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短发男子。

男子微抬着手对他问道:“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和我说,这边有人民警察作证,都能帮助你的!”

轻生者轻启嘴唇,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和社会的淡漠,他一边听着劝导员的话语,一边看了眼楼下已经安置好安全气垫的警察们,还有一群围观者。

见轻生者没有说话,在这个角度杨少川始终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是看到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他的额头,他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一副成功人士的穿着,可就是如此,在他身上却尽显凄凉。

“你……还有家人吧,妻子,女儿,幸福美满,别人求之不得的人生,究竟是什么让你走上这条道路呢?能和我谈谈吗?”劝导员捏了一下耳朵里塞的蓝牙耳机,听着里面对轻生者的详细介绍。

当听到妻子和女儿的时候,轻生者这时候才有了许些情绪,他的发出干涩的声音:“那些是我最美好的东西,可我依旧是个失败者,这也同样是个失败了的世界。”

“……”劝导者此时汗水都不敢伸手擦,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话语,不禁吞咽了下唾沫,不管怎么说,能够交流总归是好的,“那么是谁定义了你的失败呢?”

“我自己。”轻生者喃喃道。

“你的家人也觉得你是个失败的人吗?”劝导者问道。

“……”轻生者的眼中略微闪过一丝温存,随后说,“没有,他们不知道我的失败。”

“也许失败了的并不是你呢?你只是有些累了,没做好一些事而已。”劝导者朝男子微微挪动了一丝步伐。

“你不懂我……”轻生者叹息一口气,“不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还是在外面,我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只有在在家里的时候,我是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那是我唯一的净土。”

“那么既然如此……”

“但那片净土,如今已经出现危机了……我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而且已经无法挽回……”轻生者接着说道。

“……”错误的事情?劝导者内心揣测了一番,并没有去询问,而是等着对方的下文。

“我不能承受最后的净土也对我充满失望,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轻生者说着扭头看了眼周围,“天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你真的愿意留下爱你的家人独自承受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痛苦吗?”劝导者尽量让自己不被发现地往前挪着。

“……我……我不知道。”当听到这些的时候,轻生者似乎有些动摇了,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这个时候,他却忽然转过头来,把劝导者吓了一跳,他说道,“可是虚假的世界,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你说的对,世界是假的。”这时候杨少川的声音传来,他半个身子已经跨过铁门然后即将来到这边的走道了,只见他另外半个身子还悬挂在外面,正对着震惊的几人说道,“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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