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捕捉到男生话语中的字眼，两人耳畔骤起一缕风，心中水纹荡漾不已。
两人同时扭头，不出意外地撞进那双如墨般的眸子。
不过一瞬，后者猛然移开了双眼。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向三人走去。
降谷零灿金色的发丝被蒙上一层灰，蜜肤被细碎的沙石刮出一抹薄红，血珠点缀在青年的指节上。碎发挡住他的脸庞，眉眼被完全遮住，混乱中无人注意。
一只苍白的纤细手腕挡在他的胸前，手指按住他的肩膀，将昏迷中的他稳稳扶住。
下一刻，一层灰色幕布披到青年削瘦的肩头上，灿金色头发被完完全全地遮住，只留下一只苍白的手腕露在幕布外。
视线左移，藤野融平面上那半永久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清秀的脸上满是灰尘，模糊了他的面容。额头上也满是干涸的血渍，血色与棕红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已然凝固了。
深沉的血红与病态的白肤对比鲜明，看上去甚是可怖。
这样引人瞩目的色彩搭配也掩去了降谷零那原本显眼的蜜肤，更别提还有那块灰色的幕布遮掩。
至于酒井某颜？松田阵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茫然四顾，却始终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形。
“没有……怎么可能？不会没有啊……”他小声嗫嚅着，唇瓣微颤。迟疑着向前走去，他又眨了眨干涩的眼眸，湖蓝色的悲伤涌上又被他再次压制下去。
没等他再前进，前方的人群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诶诶——扶住他们啊！”萩原研二着急的声音响起，也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松田阵平眼皮微跳，嗫嚅着下唇他下意识张了张口，却忽然噤了声。他反应过来，穿过人群。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高优势，他的视线透过围观群众的肩膀落在手忙脚乱的众人身上。
陌生的男生扶着藤野融平，而后者苍白着脸，纤细的手却稳稳地扶住了身旁的人，按住降谷零肩膀的指尖微微泛白，指节分明，可见他用的力度之大。
像是身旁人对他有多么重要，即使晕倒了却也始终不曾松手。
藤野融平：“……”
作者你到底在说什么话？
松田阵平拨开人群，有些刻意地不去看藤野融平，而是紧盯着看不见脸的降谷零，他心中第一次生出这种深刻的迷茫。
即使是幼时，父亲被误认为杀人犯，他心中也是不甘多于迷茫，更何况还有拳击馆中父亲的那群友人的宽慰。
他也能不去在意周围人对他的冷嘲热讽——那张贴在自己书包上的，写着“杀人犯”的纸条。
但现在，他心中的迷茫和不知名的情绪叫他缄默。
他扯了扯嘴角，悲伤的酸涩感从未在脑海中绽开，舌尖却只觉得甜腥——是血的味道，那股腥味占领了整个口腔。
啊，他忽然回归现实。
原来是他咬破了腮中软肉，或许是因为他最近上火了才会这样轻易咬破他的腮。
不知道藤野融平曾经说的那种茶水能不能清火呢？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有些想念苦涩的味道了。
还有那种温热的口感，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热水。
就像萩原说过的，那确确实实是热的。
……
傍晚，警察医院。
“是的，长官。这个病房的信息我们已经被封锁了，我也跟相关人员解释过了。”
“嗯，你可以离开了。”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他。
“长官，其实……021和022的那两位情况较好，不过是018病房里的那位，他……”
声音主人忽然噤了声。
“吱呀——”
灯光透过缝隙，在昏暗的空间中开辟了一片天地。
灯光撒在少年清秀的脸上，在他的羽睫上轻盈地悦动，让他看上去更加恬静。
若是忽略他身旁“嘀嘀”作响的医疗设备和那过于苍白的脸庞，这或许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你完成了你的任务，至于他的事，你不必担心。”
“……是，我先离开了。”
“嗯，最后记住，保密。”
“吱呀——”
清浅的呼吸不复存在，没有感受到情绪的波动，那双墨眸猛然在黑暗中睁开。
眼波流转，瞥过周围的仪器，他微微一笑。
不就是下黄泉吗，简单。
他闭了闭眼，思绪回到那灰扑扑的逼仄空间。
真是，意外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