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六境巅峰了！且随时都可以踏入七境！”
“不过，我还不想踏入，我现在感悟最多的，是拳意。第二多的，是大地之势。”
“可我是玩刀的，我要的刀势、刀意，全都没有！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绝不踏入七境！”
关山虎坚持自己的原则。
景河为他点赞。
“对，就是要这么做！走出你自己的路，做你自己！要不然，光是指骨的路，最后也只能成为指骨！但指骨却是失败了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景河矣！兄弟，你的话，真的说到我心窝窝里了了！”
这种有人支持的感觉，非常好。
“兄弟，平时我都不知道给孩子们说什么，你回来了，刚好给孩子们说上一说。”
“老哥你是无为而治！我也没什么说的！”
那些人都是天骄。
景河觉得，他们野蛮生长就很好。
“不是无为而治，是没有治的！来都来了，走走走，讲两句！”
关山虎不给景河拒绝的机会，拖着景河就往外走。
没办法，景河收了阵法，随他而去。
一开门，就看见一大帮人。
还做出了攻击姿态。
却是书院弟子担心关山虎，齐聚在此。
为首的，武者是杨林。
书生是方运。
一看到关山虎，纷纷出口询问。
“院长，你没事吧？谁要欺负你，我和他没完！”
“院长，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杨林脾气很暴。
方运目光则落在景河身上，警惕满满。
关山虎笑道：“我当然没有事，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好！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书院的副院长，恩，景家少主景河！
没有景河，就没有我们现在的虎威书院。
大家请副院长给我们说两句。”
关山虎很热情。
可杨林、方运等人却有点不买账。
他们对景河的印象，就是很平庸，很有钱。
虽然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为所欲为，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能让他们信服的事。
前几天那场雨中的戏，倒是有点深情。
可他们现在做的事，走的路，深情可没有多大作用。
景河看到了他们眼中质疑，淡淡一笑，“本来我不想讲的，但关老哥非让我讲两句，那我就讲两句吧！
第一句，相信你们都觉得我这个人，除了投胎投的好，有点臭钱之外，其他一无是处。
但钱这玩意儿，不能解决所有的事，却能解决我们生活中遇到的大部分事！
不要讨厌钱，也不要做钱的仆人！
用出去的钱，才叫真正的钱！”
杨林眯了眼。
方过也在深思。
这番话，还真不是一个平庸之人能说出来的。
钱，不是有用，是很有用。
大到功法、丹药，小到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
可沉迷于钱，为了钱而钱，活得会很累。
这是在让他做金钱的主人。
景河又道：“第二句话，我这个人，修的是人定胜天！我们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平庸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们的！
就送你们从别人那里看来的话吧！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好像还有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果只是一般人，听到这些话，会觉得很震撼，很牛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眼前的人都是天才，他们听到心里，与所学知识、功法等等形成了映照，几乎所有人都有所感悟。
这种状态，不可多得。
原本不能被打扰，可景河却又说道：“如果是别人，我觉得说这些就够了，但你们，我想再问一些问题。
这天，是什么天。
这地，是什么地。
这心，要怎么立？
生民的命，就是活着吗？
我们的往圣是谁，在何处？
什么样的太平，才能万世存在？”
轰轰轰！
这些疑问刚响在空中，方运等一帮读书人直接吐了血，天与地他们还想不透。
生民的命，肯定不是活着那么简单。
万世太平更加重，暂时想不到。
可往圣，在哪里？
寻遍他们所看过的典籍，竟没有蛛丝马迹！
也不曾见圣人显世。
更不闻圣人之事。
肯定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越想，心越慌。
杨林等武者，虽然没有像方运他们，一下子想那么多。
但往圣，不止是文。
还有武的。
可当今天下，九境强者都难得一见。
武道圣人更是早已绝迹。
他们怎么去继？
如今的世道，奉行强者为尊。
生民，却不止强者。
杨林他们的嘴角，也渗了血。
胸口如同风炉一样，呼哧呼哧起伏不已。
严重一点的，浑身都在颤抖。
关山虎傻了。
他让兄弟讲两句，兄弟多讲了一句，这帮平日里既懂事，又自强，修炼还蹭蹭蹭上涨的孩子们，就全吐血了？
“兄弟，他们没事吧？”
“闯过来，就没有事！闯不过来，也许就会有心魔！”
“……”
关山虎嘀咕，“兄弟，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们是天才，我相信他们能闯过来！行了，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对了，苏离醒了，你让她来景家找我。
改天再喝酒！”
景河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帮陷入深渊的人。
关山虎无比的心疼。
但这种事，他真的帮不上忙。
很快。
天色黑了。
雨也越下越大。
苏离都从感悟中醒来。
但杨林、方运他们还在深渊中，没人能挣扎出来。
苏离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师伯，这是……”
“还不是姓了景的干得好事，我想让他给孩子们打打气，他倒好，直接给了他们一大暴击。
我非常怀疑，就是因为孩子们质疑他，所以他故意打击报复。
你说说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不值得怀疑吗？
老子以前也怀疑他，还想干他呢！
要不是干不过，哼！”
关山虎很不痛快，将景河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阿离，你说，他是不是在打击报复？”
“阿离，阿离，喂，你也陷进去了？”
“不要吧，不就几句废话吗？要不要这么凶残？”
关山虎有点麻爪了。
好在苏离没有吐血。
且在七息之后，苏离就清醒过来。
关山虎长松了一口气，“阿离，你没事了？”
“我很好。”
“可刚才你那个样子！”
“算得上是师父的问心考验吧！”
“考验？为什么我没有半点感觉呢？会不会是你们都想多了？”
关山虎真的很怀疑。
苏离笑道：“师伯可以记下来，以后碰见厉害的人，可以问一问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恩？”
关山虎感觉怪怪的，但心里却快快回闪了几遍，确定将那些话，那些问题都记牢。
然后，说道：“先不管那些，你是怎么通过问心考验的，给师弟师妹们讲一讲！”
苏离点了点头，走到前面。
“你们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来到丹阳城，更是站在群山之巅！所以，你们想的很远、很深、很大。
但我，就是一株小草。
我想的很简单。
天也好，地也罢，与我何干？
生民的命，万世的太平，我配不上！
有那么多高个子撑着呢！
要是他们撑不住，我不得不去撑的时候，那我就去撑，撑不住就死！
至于往圣。
我没见过，没听过，在我心中，救了我命，又给予我现在一切的师父，就是圣。
师父要做的事，就是我走的路。
这是我的心，我的答案。
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苏离说完，往景家而去。
杨林、方运思索更深，可眼里有精光。
关山虎从中也有所悟，大声说道：“孩子们，阿离说得对，有些事还不是你们考虑的，我还没有死呢！
你们只要确定自己走什么路就行，无论哪条路，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原则，我都支持你们。
无论是笑傲天下，还是劈柴喂马，只要你们开心，都行！
比如我有一个朋友。
他遇见了一份大机缘，只不过要经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他刚开始不管不顾不怕死，主打一个大无畏。
眼看要通过考验，那位强者又让他去刺兄弟两刀。
他直接拒绝。
结果大机缘主动选择了他，只要他顺着强者的路走下去，瞬间就能七境。
甚至八境都有可能。
可他却没有去踏，他说那条路可以走，却要留下他自己的烙印。
你们也是。
姓景的说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别人的，为什么就要是你们的。
他让你们想，你们就要想吗？
就像一个穷人，去想帝王一天吃多少个馒头，去想帝王用的锄头是不是黄金打造的吗？
那不是吃多了撑着没事找事吗？
我们就要立足当下，一步一步，坚实的往前走。
那些问题，可以当成一个方向。
今天的我不知道，明天的我不知道，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是不是？”
噗！
方运吐血，整个人很虚弱，但目光前所未有的亮。
“谢夫子助我闯过一劫！”
“不不不！我书都没有读几本，配不上夫子这个称号，方运，你不要乱叫。”
“学生没有乱叫！传道授业解惑，就是我师！”
“那个道，哦，那些书那些功法，都是景河副院长给的！授业也是大多你们自己悟的！所以，真的……”
关山虎真觉得自己不配。
可他话没说完，杨林就抱拳说道：“感谢师父助我闯过此劫，半月之内，我能辟灵海，踏五境！”
陆放：“谢谢师父送我到生之彼岸！”
王平：“谢夫子引我入道！”
……
天才们一个接一个的闯过考验，真诚感谢。
关山虎听着“夫子”、“师父”的称呼，感觉比得到指骨机缘还要高兴，就像喝了十八碗美酒。
醉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