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言行之间有博弈
“你到底想说什么?”步阳朔开口道。
“还是不懂么？”火鹤道，“你始终觉得胜券在握，是因为你熟知我的一切，知道我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所以，你才能够在六百年前布局一切，让我输的彻底。”
“所以我说，是你胜了。”
“但，这是你六百年前的布局，你胜得是六百年前的我。”
“那么，现在的我呢?”
步阳朔脸色有些难看。
“一派胡言！”
“这六百年里，你只在炼制真血，境界一日不如一日，且道玄宗里看不到你的布局。”
“所以，真血便是我的布局，很简单的道理。”火鹤开口。
“不可能，真血只有按照我们的方法去炼制，你不可能在它身上有所布局。而且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手段，更不可能提前留下布置。”
火鹤说道:
“我在炼制真血时察觉到，真血诞生了自己的意志。”
步阳朔不言语，只是沉默。
“真血会诞生意志，你肯定一早就知道，而你想当然的认为我会抹去那道意志。”
“因为六百年前的我肯定会这么做。”
步阳朔声音冰冷:
“我自然知道它还拥有意志，虽然也很意外你没有将它抹去。我起初猜测你是怕损坏真血，故而要等到复活兰。”
他说着，呵了一声:
“只是，就凭这道意志么？我现在抬手就能抹去它，如果这就是你的布局，未免太过可笑。”
说着一捏手中的棋子，即刻就有黑气缠绕。
火鹤看向那枚红色的棋子:
“我何时说过，我的布局是这道意志?”
步阳朔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真血，已经不是你要的真血了。”火鹤说道。
秦天听了半晌，只觉得云里雾里。
不过也判断出来，那位老祖师并不是没有应对，他似乎终于要开始反击。
步阳朔手中棋子上缠绕的黑气里，突然流淌出一滴红色液体，随即被蒸发一般，化作气体消失。
“意志已被抹去。”步阳朔看着火鹤，然而后者的脸上，毫无变化，“难道我猜错了……”
秦天愕然。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睁大了双眼。
意志消失，也就代表着，阿水姑娘死了?！
“我刚刚说过了，我的布局不在这。”火鹤开口，语气冷淡，对于那道意志的消失似乎并不在意。
‘这真不是他的布局……’步阳朔面上阴沉。
这时，他手中的棋子陡地爆发金光。
即刻就似猛虎出笼，瞬间袭来。
步阳朔身上的黑气，触碰这些金光便消失殆尽。
秦天见着这情形，想起了当初上灵与黑衣们的一战。
“神元！?”步阳朔面色大变。
这金光似乎对他的黑气有极强的压制效果，他一咬牙，不得不舍了手中棋子，远远退后。
真血落在地上，金光倏地收敛，又变作一枚普通的棋子。
步阳朔看了它一眼，又看向火鹤，开口道:
“这是怎么回事?”
火鹤没有去拿那枚棋子，只是盯着步阳朔:
“这就是我的布局。”
步阳朔嗤笑道:
“信口开河，你既然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布局，又如何能够提前针对我，在真血上动手脚。”
火鹤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确实不是我原本的布局。”
“不过，这也是天意。”
“我当初分出一些力量封存在真血中，是为了将来复活兰后留给她自保。”
“毕竟，那时的我必然很虚弱。”
“而真血诞生的意志，很好地帮我压制住了那份力量，不至于让它外泄。”
“所以，我没有抹去它。”
“这就是真血还留有意志的原因。”
步阳朔脸上的嗤笑瞬间冻结，他一字一句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抹去了意志，释放了你留下的力量？”
“不错，之前被你抹去的意志，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封印，一个用来压制力量的封印。”
火鹤顿了顿，又说道，“你好像还不明白，也罢，我就告诉你真相。”
秦天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随即醒悟过来。
不久前，步阳朔就这么对火鹤说过，而今一切都好像逆转。
“你一直以为我的所作所为都在你的掌握中。”
“所以，当我做出你预料之外的事情后。比如，我为什么要认输，就是要你认为，我已经不同以往。”
“这时候你便会产生猜疑，猜疑我的一切话，一切事。”
“而我前面说了那么多，都只为了迷惑你。”
“我说得越多，你会想的越多。”
“但一个人的思虑终归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在这时候提到真血诞生的意志，你会不自觉地开始怀疑这一点。”
“所以尽管它还在你的掌握中，但是你一定会去破坏它。”
火鹤缓缓道。
步阳朔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可你分明不用说这么许多，我也一样会抹去那道意志。”
“不，你不会。”火鹤摇头。
“我炼制真血，却没有抹去它诞生的意志。”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意志对我有用。”
“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怎会这么毫无遮掩地表示它的用处。”
“所以，这个在你看来，一定是假象，更可能是陷阱。”
“所以在境心亭里，你没有抹去它，它才能一路安然无恙的被你带到这里，带到我的面前。”
“不然，若是一早被抹去，我的计划可就落了空。”
“而在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向你表明，我如今的所作所为与以往不同，不再是从前的我，超脱了你的掌握。”
“你才会猜忌，乃至疑心之前的判断，从而做出相反的选择。”
“所以，你这时候会抹去那个意志。”
步阳朔沉默，脸色越发可怕。
这番对话，让秦天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他听出了其中蕴含的多处反转，种种惊险。
明面上看着好像是三言两语决定了胜负。
但秦天知道，这就是博弈。
来自于存活了六百年的老怪物之间的心理博弈。
现在，步阳朔不得已放弃了那枚红色棋子，也就等同于火鹤从他手中重新夺回了真血。
局面反转，火鹤占据了主动。
秦天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真血，想要将它拿起。
只是还未动，却听见步阳朔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极大，渐渐有些震耳欲聋。
秦天愣住，心说这人难道疯了不成。
但转念一想，两眼蓦地睁大。
‘不会还有反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