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舅？你是不是刚忙完了呀？看你那么忙，我就先回来了。我懂事吧？”
厉铎伸手捏着眉心，忙碌了一天，做完最后一件事，他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才想起打个电话问一声。
“中午的时候，我听秘书说你报警了，怎么回事？”
“小舅，你忘了？你开会之前说了，温舒要是敢走，你就要报警，你这边刚走，那边她就跑了。”
“我生气她把小舅的话当耳旁风，所以我就报警，让人给她一个教训。”钟婉婉笑着说：“不过，事情已经完美解决。您就别操心了。”
“解决了？”
“肯定啊，又够不上刑事立案，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钟婉婉抿嘴一笑，视线落在苏影的脸上，“我知道小舅中午那样说，是给她机会，可惜她不领情呢。她现在肯定知道小舅您说的话，可不是她能够当耳旁风的。”
厉铎笑了一声，“你倒懂事。”
钟婉婉：“小舅，我都被你骂过几次了？我总会学乖的，您以后能不能别骂我了？我在外人面前是钟经理，到您面前就挨骂……”
厉铎点头：“你要不惹事，我好好的怎么会骂你？既然事情解决就好，挂了。”
钟婉婉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她对苏影说：“苏姨，温舒这次可是吃了大亏！”
苏影若无其事地问：“她又干什么了？”
“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偷东西了。”钟婉婉撇嘴：“她可真是大胆，竟然潜入小舅办公室偷东西，被抓个正着！”
苏影的眼中闪过恼怒，“她可真是自找的，干点什么不好，一天天的不干好事，就那么爱偷东西，干脆做贼去好了！”
钟婉婉抱着苏影的胳膊，“苏姨您生什么气嘛？跟您有什么关系？一个远房亲戚而已，是死是活，谁关心啊？”
厉铎靠着床尾，端了红酒抿一口，伸手点开手机，看看中午那女人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都干了什么。
“……你小舅都不嫌弃我，你跳什么脚？……你要是把我惹急，我就真让你喊舅妈，逢年过节你给我磕头，我给你红包的那种。”
“钟小姐每次说大话的时候，总比说实话的时候伟光正。”
“……那钟小姐真是好棒棒哦……成就了一段交易婚姻呢……”
……
厉铎看着视频里她跟钟婉婉针锋相对，不由轻笑出声，看把她能的。
等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厉铎才意识到温舒一开始有在等他，甚至还等了三十多分钟。
厉铎拧眉，继续往下看，然后看到她接了个电话后，冲了出去。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厉铎听不到，但他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大变，就连唇色都是一片惨白。
厉铎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当即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查一下今天温舒为什么离开办公室！”
……
凌晨两点，温舒头埋在腿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温舒！”
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一惊，醒了。
温舒睁开呆滞的双眼，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温舒木然地站起来，却因为腿麻，差点摔倒在地上。
厉铎伸手扶住她，温舒慢慢抬头看他，这才看清他的脸，顿时变了脸色。
“厉先生？”
厉铎看着她脸上的戒备和谨慎，心情一时十分复杂，“嗯。”
温舒缩回手，眼神警惕地看着他，“您又想干什么？我都这样了，还不够让您满意吗？”
厉铎的视线盯着她，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可以回家了。”
温舒看向门口警察，确认似的追问：“警官，我真可以走了吗?”
警察点头，“你可以回去了，不过，明天还要过来一趟，把事情解决了。”
温舒点点头，“谢谢。”
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她慢慢挪到大厅，扶着墙缓解着腿上的酸麻。
厉铎过来扶她，温舒却警惕地避开他的手，“厉先生，您准许我回家，我很感激，但是……”
“我现在已经知道权势的厉害，也知道我得罪不起你们，我知道我错了，您能不能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厉铎看着她，冷声道：“没人想要对你和你家人怎么样。”
“厉先生，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我就想带着我儿子、我外婆，安安分分地生活。”
“如果我得罪过您，我跟您道歉，跟您、跟毕雪晴，跟您外甥女道歉，您放过我行吗？”
厉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此刻她像只受到了惊吓的野兽，绝望、无奈、恐惧，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当然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有多绝望。
这是她第二次进来，她当然怕了。
但正如她所说，婉婉是他外甥女。
他吃过婉婉母亲的奶，曾把同父异母的长姐当成母亲，他还答应过临终前的厉月欣，会照顾她的两个孩子。
他承认自己对温舒有莫名的冲动，但还不至于为了她对厉月欣失约。
“太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事情明天会妥善解决。”
厉铎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温舒问：“你们是非要把人逼上绝路，才甘心是不是？”
钟婉婉是，毕雪晴也是，厉铎还是。
“你想多了。”厉铎开口：“婉婉我会教训她。但你擅自潜入我办公室偷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不对，怨不得别人。东西你明天拿走。”
温舒深呼吸一口气后，说：“谢谢厉先生宽宏大量。”
她不再理他，拖着腿朝着服务台走去，“您好，林警官是不是带过来一个孩子？叫温行舟，我是孩子母亲。”
温肉肉躺在值班民警的休息室床上，身上盖着小毯子，睡得昏天暗地。
“孩子没哭没闹，吃饭也很乖，很让人省心。”
温舒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不在意自己受罪，更不怕受苦，但是她怕外婆和肉肉跟着她受苦。
她小心地抱起睡着的肉肉，用衣服裹着他，让他趴在自己肩头睡，“谢谢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厉铎站在门口，扭头看到她抱着睡着的小胖子走出来。
她本就削瘦，抱着那个孩子，让她显得更加弱小。
他第一次就察觉她不愿意让别人抱她的孩子，他没勉强。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厉铎拉开门，“我送你。”
温舒闭着眼站在原地，她恨他们所有人！
“这么晚，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儿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