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九域，九域到。
半个时辰九域就来宝树斋了，他一进门就嚷嚷：“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回来了。”
“怕不是派人在宝树斋前边盯梢吧？”
“多虑了，多虑了，哈哈。”九域哈哈笑着，径自坐在椅子上，思思端茶过来，他滋滋喝着，还真跟回自己家似的。
李锐冷眼看着他：“找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就快滚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九域把茶杯一方，怒道：“怎么说话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你算客吗？”李锐反文。
九域哑口无言，还真不算客。
半晌，他又端起桌上的茶杯，闷不吭声喝茶品茶。李锐眼皮子轻抬一下，不紧不慢问道：“听说神符你用得挺好的。”
九域放下茶杯，一拍大腿：“你可算问出这个来了，我等得花儿都快凉了。你那神符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好用？可惜就只能够使用一次，这个缺点也太大了。”
李锐摇摇头：“普通的纸，普通的笔墨，根本无法承载一次以上的冲击。不过我还可以再度炼制，制作神符我还是比较擅长。”
“我特别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佛门法相，也会制作神符。说真的，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九域笑容玩味，眼睛盯着李锐看，似乎想从李锐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秘密。
但是没有。
李锐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不曾有过一丝的惊慌，也不曾有任何惊奇。有的只是平静，古井不波的平静。
反倒是九域被那平静影响，颇有些自惭形秽。
相比之下，他算计来算计去，着实显得不入流。
“你好奇什么，跟我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的事情。至少我不会像个狂热的追随者想要了解偶像的一切，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你居然是大将府出来的少爷。”
李锐语气颇多嘲讽，九域越发惭愧。
是了，这确实不该是他那等身份做的事情。但是每每越觉得李锐这人有意思，九域就越会想要了解李锐更多一些。
九域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怪怪的。
“为何我会特别对他保持这么高的关注度，这不科学！”
九域越想越惭愧。
李锐瞧见九域羞愧不已，淡淡道：“你应该做点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比如什么？”九域问。
“比如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实在不行，帮助顶层世界做点事情也好。”
“做什么事情？”
“当然是有意义的事情，具体做什么，我哪知道。现在是地府战争时期，你还天天醉生梦死，难道七皇子看不惯你要打你，要是我我也打你。”
“哼，有什么用，有阎罗们挡在十九层，大黑天根本就不可能击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大黑天倾位面之力与地府一战！爆发真正的大决战，又或者……”
“又或者什么？”
九域闭口不提。盯着李锐看了看，好奇道：“你似乎特别关心这样的事情？”
“你自己说的，我为什么不能好奇一下？”
“也对，或者，地府内部生乱。”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吗？没人希望地府发生混乱。”李锐摇头，颇多嘲讽，“哪里会那样的人，毁灭地府又没啥好处。”
九域哈的一声。
笑得有点儿突然，还有点儿莫名其妙。他似乎看出些什么端倪，再接连笑了几声。
“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包括大狱里边早就关着一批老不死的怪物。那些人，早就受够地府这死气沉沉的环境氛围。也许有人想要长生，但长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倘若没有发展，那长生就是一个囚笼。”
九域手指轻轻在茶杯上一弹，叮的一声：“你竟然连这个都无法理解？”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们这些上等人？你们生来就身份尊贵，享用香火。就算惹是生非也会有人帮忙擦屁股，最多的烦恼是没什么好玩的是嫌活得太久了……”
李锐的目光越过九域，在思思身上停留片刻：“哪怕是顶层的普通民众，也都安居乐业。为什么你们从不来不问，他们从来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九域沉默。
“因为我们这些人，光是为了生存，就已经耗尽全部的力气！而你们，活得越好，就越想作妖！你问我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倒想问问，我为什么要理解你们这些上等人的这种烦恼？”
“简直讽刺。”
李锐摇摇头，对思思喊道：“加点茶。”
两人这么聊着天，茶杯早已清空。水儿站在远远地听着李锐和九域的对话，眼睛里不经意浮起几分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欣赏，就越觉得自己这样的根本配不上李锐那样的人。
他懂得别人的疾苦，懂得换位思考，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反观自己……
水儿有种冲动，想要把九域答应帮她脱困，但条件是必须汇报李锐行踪这个交易，告诉李锐。
虽然不知道九域为什么想要时刻了解李锐的行踪，但是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事。
正当水儿犹豫不决时，九域忽然站起来：“走吧，我请你去喝上好的茶，你这儿的茶我都喝腻了。”
“去哪里？”
“去喝悟道茶，作为你画神符的感谢。”
水儿和思思同时露出羡慕的神情：“公子，你且去吧，书斋有我们就行了。”
“悟道茶很好吗？”
“当然很好。”九域一本正经，认真解释道，“悟道茶是地府的特产，拢共只有一株，我一年都只能进去两次，每次只能采摘两片茶叶。本来以你的身份，根本不能享受这样的贵重东西，但是本少爷今天高兴，带你过去尝尝。”
“行。”
听着这个悟道茶就很厉害的样子，似那等秘辛事物，也只有九域这样的人才知道。
最关键的是，只有当一个人付出更多，他才会越投入进去。
好比一个赌徒，越是投入，他就越是舍不得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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