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就这么走了……”
“还要把尸体送回长公主府吗？”
那倒也不必！只是……“陛下会不会怪罪？”
“一个下三滥而已，杀也就杀了！只要不是叶云舒动的手，父皇就不会小题大做。我再废物也是他儿子，你又是他钦定的四皇子妃，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事！”
程家自老太爷退下后，便在这满是权贵的京城没落下来。以前的大宅子也换成了如今的三进院。
“多谢郡主送我回来，改日定登门致谢！”
“客气客气！快进吧！”叶云舒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郡主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啊！”
看着少女一点也不客气的抬脚就往府里走，程诚傻了眼，只好无奈跟上。
“少爷，你受伤了，这……”管家先是被自家少爷吓了一跳，而后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看到老管家那眼神，程城满是无语，赶紧道，“是乐安郡主救了我，你快去请祖父来一趟！”
见管家晃着那把老骨头跑远了，才悄悄松了口气。走在前面的叶云舒自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但没办法，她还要继续做个不知趣的人。
“不需要请大夫吗？这血流的……不少啊！”
“一点外伤而已！做武将的谁不是自小伤到大。一会儿上点药，纱布一裹就成！”
“那你快去……裹着吧。不用跟我客气，我随便坐坐，休息休息就走！”
程诚好想给她翻个白眼，自己的伤确实需要处理了，她爱干嘛干嘛吧！
看着潇洒走人的男子，叶云舒摇了摇头，啧啧，气质拿捏的不错，若是没有一直捂着腰就好了！
程府只有祖孙二人和少许下人，三进的院子也显得有些空荡。原本的花园改建成了演武场，让整个程府显得更加冷硬萧索。
叶云舒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来，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背脊微弯，但精神依旧抖擞的老人走了过来。
叶云舒起身，拱手施礼，“晚辈叶云舒拜见程将军！”
“郡主多礼了，老夫如今就是个糟老头子，当不得郡主一声将军。”
“程将军为大庆流过汗，洒过血，杀过贼寇，保卫过百姓，如何当不起一声将军！”
叶云舒语露真诚，程绪心中甚慰，面色缓和，“郡主请坐！听管家说，你救了我家那傻小子，老夫在此谢过。”
“是程探花侠义心肠，先救了晚辈好友。”
一老一少相对无言，叶云舒反客为主，给老人倒了杯茶，率先开口，“晚辈今日上门，实则是想向程将军打听一些旧事。”
“你倒是直接，老夫还想着怎么也得寒暄够了，再谈正事。”
“程将军若是愿意听晚辈给你唠唠嗑解解闷，那是我的荣幸，就怕你嫌我心眼子多，这才实话实说。”
程绪喝了茶，无甚在意的道，“说说看，什么旧事？”
“文惠三十六年的事，程将军可还记得？”
“先帝的时候啊……二十多年了吧！”老人带着回忆的声音好像很平静，可他低头避开的目光，还有那端着茶杯的手，都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叶云舒也不催促，只默默给他空了杯子续上茶水。
好半晌，程绪才抬起头，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除了姜家再也没有人会来问文惠三十六发生的事。没想到，这把老骨头还能等来人，等到的还是这个毫不相干的少女！
“那一年，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发生的事倒也不少，不知郡主要问的是哪一件？”
叶云舒看出了老人眼中的挣扎和回避，心中暗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又岂是轻易能出口的。不过也不急，等混熟了再问！
程绪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过去，哪里知道少女已经放弃了。
“将军，楚国公登门拜访……”老管家有些激动的小跑过来。
“快请！”程绪站起来，看向门口。
楚天清穿着一身常服，身边没有跟人，闲庭信步般走进来。“世伯，您老身体可好，晚辈不请自来，您不会怪罪吧！”
“国公爷折煞老夫了！今儿个我程府也不知哪来的荣幸，迎了两位贵客！”
“义父，你怎么也来了！”叶云舒心中有些猜测，面上略显无辜。
楚天清走近少女，敲了敲她额头！“我倒要问问你，怎么跑这来扰世伯清静！”又转头看向老人，带着些歉意，“世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程绪见两人这亲近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天清这分明是来撑场子的啊！
“倒忘了你与叶家小子是兄弟！你这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吧，怎么就偏偏今日来我府上了？”
“我这不是怕孩子给你添麻烦吗？再说了，父亲来信记挂你，让我务必替他来看看你。世伯这身体看着还硬朗！”
“你家老头子在老家可过得安逸！说好一年来封信，这倒好，几年也没收到他一言半语！老头子身体还行吧？”
楚天清点点头，“世伯也别只说我父亲，你不也没给他去个信吗？要我说，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程绪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无奈，低声道，“我俩啊，都是身不由己，同朝为官时，那是当着先帝和百官的面，吵得操起家伙就要砍人的关系。私底下，又是一起喝酒吃肉，吹牛打屁的好友。虽说如今都退了下来，可依旧各有各的无奈！”
楚天清当然知道这无奈包含着怎样的心酸和苦楚。安慰的拍了拍老人，“世伯保重身子，总有那么一天，你俩能光明正大的联系，一起喝茶一起养花！”
“啧啧，老家伙真回家养花了啊！一起喝茶倒是可以，一起养花就算了，老夫粗人一个，辣手摧花还差不多。”
叶云舒听着两人类似叙旧的话，没有打扰，只默默帮忙沏着茶。见话题落下，一时又都沉默无言。
程绪挣扎一番，像是想通了，眼中带着释然，“这些年，是你帮着我程府挡掉了那些明抢暗箭吧？”
楚天清没有否认，“父亲走之前提醒过我，可能有人盯着世伯，让我帮着看顾些。”
“你们有心了！老家伙打不过我，但脑子确实比我聪明。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吧，亏我还一直瞒着他，不想他趟这浑水。你今日来，是为了这丫头吧？”
“是！阿宁得知这丫头来了程府，便通知了我。世伯你看，我就是个跑腿的，来做什么都不清楚！”
“让丫头说吧，我也想知道！”从郡主到丫头，这是把自己看作后辈了吧，叶云舒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