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陪人？”一位医生从检查室走出来，聂薇忙迎过去，“我是。”
“检查已经结束了，病人在观察室，一会儿就会清醒。”
“他检查结果怎么样？”聂薇的心提了起来。
“有点问题.....”医生皱着眉说。
聂薇脚下发软，“有点问题？”
“有点问题，不严重。”医生将话补充完整，“浅表性胃炎、轻度胃溃疡，注意饮食，口服一段时间的药物就会好起来的。”
聂薇缓了过来，所以网上说医生在对病人宣告病情的时候表情不可以太多，说话不能犹豫，“谢谢。” 如果不是知道结果是好的，她真想吼这个医生，提醒他说话断句是会吓死人的。
“你男朋友溃疡的部分做了病理检查，今天吃饭尽量清淡一点。”医生叮嘱。
“既然没事为什么要做病理检查？”她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这也是常规检查，毕竟我们医生肉眼所观察的也不一定百分百正确，但你男朋友应该没什么事。”
“他经常呕吐是不是和胃溃疡有关系？”聂薇问。
“应该没什么关系，他的溃疡也不严重，如果排除了其他部位的病变，可以试着调整一下饮食看能不能改善，再就是最近的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如果症状严重可以去心理门诊咨询一下。”
“哦。”聂薇点点头，“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
聂薇推开了观察室门，一张床上有个男子穿着检查服坐着，他身旁的女子在看着手机，凌波在另一张床上，他还闭眼睡着，另一位医生正在低头观察他的情况，“他还没醒吗？”她走过去问。
“快醒了。”医生站直身看着他，“醒来后换了衣服就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聂薇点点，医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检查室。
凌波侧躺在观察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他的脸色比进去时还苍白，看起来像得了一场大病，“凌波。”聂薇蹲在他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嗯。”凌波应了一声，眼睛微睁了一下又闭起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凌波又应了一声，这次连眼睛也没有睁一下。
这意思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皮肤干燥，体温正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醒是醒着的，就是心里还迷糊着，我刚才也这样。”床上坐着的那个男子说。
“谢谢。”聂薇扭过头道谢。
“对不起。”凌波闭着眼喃喃地说。
对不起？聂薇握起他的手，为以前的事对不起还是今天的那句话？现在那些都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他没得病任何事都可以暂时忽略掉。
“你瞧瞧人家那是有多爱，盯着脸看。”身后的男子低声说。
“你要长成人家男朋友那样，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看。”一旁玩手机的女子说，聂薇听得脸发红，松开凌波的手就要站起来，凌波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陆恒宇......”他闭着眼睛说出这个名字。
陆恒宇？聂薇看着他，现在毫无疑问了，凌波认识陆恒宇，“他怎么了？”
“我要走。”凌波继续闭着眼说。
这个胆小鬼！聂薇甩开他的手，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发火，“也不一定是他来，即使他来了也又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有什么可怕的？”她压低声音说，这一次凌波没有回答。
又过去十多分钟了，床上的那位男子和女子已经离开了，另一位做完胃镜的病人被推了出来，凌波仍然睡着，怎么还不醒？聂薇看着他，“凌波？”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可是他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醒醒！”她又捏了捏他的手，仍是毫无反应，她的慌了一下，走过去拍着隔壁检查室的门，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怎么了？”
“我......朋友半个多小时了还没醒？”
“还没醒？”医生大步走过去，手指按在凌波手腕的脉搏处，几十秒后又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醒一醒！”又大声在他耳边喊着，凌波终于动了一下，但只是翻了一个身，“他这几天是不是熬夜了？”医生问聂薇。
“我.......不太清楚。”
医生将拉着凌波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年轻人，想睡觉回家去睡。”
“嗯。”凌波闭着眼点点头。
“他没事，应该是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清醒了。”医生说完重新走进了治疗室。
聂薇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垂着脑袋坐在床上的凌波，“你到底醒没醒？”
“嗯。”凌波点点头，眼睛仍闭着，乖顺中带着点可爱。
“醒着就换了衣服走。”医生三两下就将他拉起来了，刚才是自己太温柔了，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睁开眼睛行不行？”
“嗯。”凌波勉强睁开眼，慢腾腾地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就向门口走去。
“换了衣服再走！”聂薇忙伸手去拉他，凌波被她拽着转了个身，脑袋软软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想找抽！”聂薇嘴里骂着，却没推开他。
凌波此时心里还迷糊着，他的眼睛只想闭上，有个东西只想靠上去，心里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可也控制不住想要靠一下。
“去换衣服！”聂薇拉着他的手将他推进了更衣室，几分钟后他从更衣室走了出来，衣服是穿好了，可是衬衣的纽扣全都扣错，走路扶着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这样子不像是来体检，像是毒瘾犯了。”她走过去准备将他的扣子重新扣好，否则这个样子真的太丢人了。
凌波拉下她伸过来的手，自己低头将纽扣重新整理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儿？”他记得她被自己气走了。
“你现在清醒了吗？”聂薇没回答他的问题。
“嗯。”
“那我们走吧。”
“嗯。”凌波大步向前走，聂薇看着自己手里他的包和手机，这哪里是清醒了？又看到他走路也摇摇晃晃，竟然不进电梯，反而推开了安全通道掩着的门，她急忙追过去拉住他的手，再迟一会儿他很可能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还好凌波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被聂薇带到哪就去哪里，偶尔清醒一下，发现正在做某项检查，可只要是在床上躺着，无论做什么他都能睡过去，就这样迷迷糊糊被她领着将剩余的体检项目全部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