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想到了受了酷刑的共产党员。”聂薇指着凌波衣服的血渍，“只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共产党员不怕死的意志，能忍受得住皮肉分离的痛苦？”她摇摇头，“我看不行，才这么一下就像要了你的命，一会你这衣服要从身上剥下来我看是要几个人压着才行。”
凌波这才发现被自己挠破渗血的地方与衣服粘在了一起，她是在提醒他吗？可何必使出这么狠的力，他用手指隔着衣服轻轻压了一下，渗出的血也更多了，“你手怎么这么贱？”聂薇打掉他的手。
衣服上的血迹很触目惊心，凌波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走出去是真的会吓到别人的，他目光向四下搜寻着，所有的店铺看起来都很高档，他虽然没有来过这里，可却也知道这一片的地价，应该只能卖奢侈品才能付得起高额的房租，想在这里买一件二三百元的衣服应该是不可能的。
聂薇看穿了他的心思，“不一定奢侈品区就全是高档的衣服。”她向凌波指着几间店铺，“那个服装品牌我没有听过，应该价位也差不多，你要不去试试看？”
作为一名文案必须去学习各类商品的广告策划案，其中奢侈品牌以及高端产品的文案创意就是凌波在学校以及就业后反复学习和钻研的，所以他对奢侈品以及高端产品了解得比普通人更多，但没听过的品牌价格就会便宜，他不知道聂薇这是哪里来的逻辑，在他的认知里没听过的品牌可能会更贵。
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使他必须遵从聂薇的建议买一件衣服来穿，但他没去选择聂薇指给他的那个店铺，而是向着一家看起来专营运动服饰的店铺走去，运动服再怎么贵也不会贵出天价，两三千元以内的价格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你在这里等李晓蕾，我到那里去看看。”他现在一心想摆脱掉聂薇，因为他很怀疑她会使什么激将法逼他买一套天价的衣服，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你能不能别着我，一会李晓蕾会找不到我们的？”凌波扭头看着跟上来的聂薇。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不会打手机吗？”聂薇快走几步跟上他，“服饰店的导购大多都是女性，你难道不怕这副样子闯进去吓到她们吗？至少我跟着可以解释一下。”她淡定地说。
凌波用掌心按了一下胃部，今天晚饭几乎什么也没吃还吐了一通，现在身旁还跟着一个不停地拿话来挖苦他的人，这让他的胃隐隐地痛了起来，“那你随便吧。”他知道是摆脱不掉她了。
热情的导购跑过来迎接进到店里的聂薇和凌波，确实如聂薇判断，她们看到凌波渗出血的衣服眼神很明显的慌了一下，但毕竟训练有素，立刻就恢复了镇定，“您好，欢迎光临。”保持着礼仪微笑的导购亲切地打着招呼。
“麻烦帮这位男士选一套运动套装。”还没等凌波开口，聂薇已经他说了。
什么运动套装？凌波白了她一眼，只需要买一件上衣就可以了，一件是一件的价钱，一套说不定不是他三千元的预算可以挡得住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选就可以了。”他客气地拒绝了导购的服务。
“这套不错。”聂薇指着一套衣服对他招了招手，可凌波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他绝对不上她的当，他拿起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看了一下吊牌的价格差点惊呼出来，一件如冰丝般薄的运动t恤竟然卖八千五百元！“这件是我们的新款，也是热销款。”导购凑过来想为他认真服务。
“有没有打折款？”他问。
在高端服装店工作多年的导购第一眼就可以看出聂薇的衣服是国际大品牌，而这位长相帅气的男士虽然看不出穿的是什么牌子，但从气质判断穿的也应该不差，她本以为遇到了大买家，可没想到对方却只想买打折款。
导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可职业素质使她不敢怠慢任何一位顾客，“我们店里没有打折款，如果您是我们的会员，我们有会员折扣。”她微笑着对凌波说，“我们还有同款的衣服您再看一下。”她将凌波向价位偏低一点的衣服走去。
“请问两位喝点什么，我们有咖啡和茶？”
“麻烦给我来一杯咖啡。”聂薇说。
“你......”凌波看着她，“睡前别喝咖啡。”
“你别管。”她对导购说，“给我一杯白开水。”她又指着凌波，“给他也来一杯开水。”看到他不停地用掌心按揉胃部，应该是很不舒服，这样的情况喝点开水会好一点，凌波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独断专行。
导购给他们倒好水就离开了招呼其他客人了，这反倒使凌波松了一口气，来这种高档服装店会让他有种无名的压力，他知道这压力是他自找的，来到这种地方才真正能体会到花钱的痛快和没钱的无奈，他能体会的只有后一种，随手一件t恤就得七千多，估计这家店五千元的衣服就算便宜了，他从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今天也绝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来穿。
“你怎么还没选好？”聂薇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看了一下，“这件价格适中，面料也舒服透气，你去试试吧？”
价格适中？凌波暗自啧了一下舌，他知道自己和聂薇的价值观犹如隔着一个太平洋，他们之间更有着无法打破的经济壁垒，可即使承认有这样的差距，可这种差距并不是可以振臂高呼，或是可以当着对方的面坦然承认的。
他现在并不是买不起一件七八千元的衣服，可省下这七八千元就可以去做更多值得去做的事情，比如和父亲的一次旅游，或是买一个更好一点的冰箱，而他却不想当着聂薇的面承认这些事实，他对她是如何的富有不曾认真去想过，也不想她对他的境况做出任何没有意义的猜测。
“是银行卡里的钱不够吗？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聂薇促狭地笑了一下说，“你可以分期付款还我。”
凌波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拿起手里的t恤对导购说，“这件我试一下。”
“好的。”一位导购跑过来看着凌波，“您应该穿......”
“这件就合适。”没等导购目测完凌波的尺码，聂薇已取下一件扔了过来，“就去试这件。”他这些年虽然瘦了点，但衣服的尺码应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