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明根的王宫会议室里，烛火摇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查理站在约翰王座的下方，而在更前方的掌玺大臣西奥多将一卷文书轻轻放在约翰王面前的桌案上，语气凝重：
“米特兰、尤达两国大使向我国表示抗议，认为黑色守望并不能被定义为纯粹的佣兵团，应该签订一系列协议来约束其行为。”
约翰接过文书，指尖轻轻敲击着羊皮纸的表面，他早有预料。
自从他调整黑色守望的业务，允许其佣兵据点参与战争地带的冲突后，米特兰和尤达便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米特兰那边怎么说？”
约翰王开口，声音平静。
“米特兰的高层认为……”
西奥多继续道:
“黑色守望由陛下亲自建立，其最高长官赫尔德兰更是赫尔德兰的高官，因此不能被视为纯粹的佣兵团。他们要求黑色守望在米特兰境内必须接受官员监督，限制合同类型，并定期缴纳税款，直至符合米特兰的商业法律。”
约翰王眸光一沉，米特兰的算盘他听得出来——他们想将黑色守望纳入本国掌控。
“尤达呢？”
“尤达大使的态度更为直接。”
西奥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们认为，如此廉价且高效的部队，凭什么只有米特兰可以雇佣？若赫尔德兰坚持只让米特兰受益，便是变相支持米特兰违反和平协议。”
“呵。”
查理冷笑一声，握紧了拳头。他是黑色守望的最高指挥官，亲眼见过米特兰军队的战斗力。
若非黑色守望的浴血奋战，米特兰早就在敌军的铁蹄下化为焦土了。
“既然如此，那就谈吧。”
约翰王合上文书，目光平静，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参与，就算米特兰和尤达官方不允许雇佣，各地的佣兵需求也不是他们国内那几十上百人的佣兵团所能填补的，大不了直接把黑色守望拆分，到时候天知道哪个是黑色守望。
不久后，两国大使抵达赫尔明根。
米特兰的大使是霍斯，尤达则派来了一位新面孔。
黑色守望方面，最高指挥官查理与西奥多共同出席。
会议伊始，西奥多先向双方介绍了彼此以及查理，随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两位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了。”
霍斯率先开口，语气强硬：
“贵国的佣兵团性质与我国高层定义的佣兵团不同。米特兰的佣兵团由平民自发组建，而黑色守望由约翰国王亲自建立，其最高长官更是贵国高官。”
“我们认为，黑色守望不能被视为纯粹的佣兵团，若它要在米特兰盈利，就必须接受我国官员的监督，包括限制合同、定期缴税等条件，直至它符合我国的商业法律。”
尤达大使一听，顿时愣住了。帝国给他下的命令是让黑色守望迁往尤达，为帝国效力，可现在看来，这支部队不仅能赚钱，还能收税？
他当即拍板：
“我国也持相同看法！”
查理脸色一沉，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很想直接骂一句“蹬鼻子上脸”，但外交礼节让他强行忍住，只能冷冷地看向霍斯。
若非黑色守望，米特兰那点仨瓜俩枣能守住圣雷米？
“诸位听我一言。”
西奥多突然开口，声音平和却不容忽视。
他站起身，走到长桌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两位大使的提议，我已经明白了。但我认为，我们可以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指着桌子上的地图随后说道:
“我的建议是，将两国划分为不同区域，黑色守望在不同地区接不同种类的合同——比如在两国交战的战区，它只能接官方战争任务；在赫尔德兰直接管辖的地区，它负责与官员对接，接受来自官员的任务；在领主领地内，则由当地领主雇佣。”
“关键是，这些任务只能在划定区域内进行，且黑色守望不会接受袭击平民的任务，不知两位持什么意见。”
霍斯与尤达大使陷入沉思。
西奥多的提议既满足了他们对黑色守望的限制要求，又保留了佣兵团的盈利空间，看似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霍斯与尤达大使沉思片刻，随后表示需要向各自国都请示。
几天后，三方再次聚首。
这一次，两位大使带来了两国高层的回复——他们接受了西奥多的提议。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协议出炉：
一、黑色守望只能在特定区域接取特定类型的合同，不得越界。
二、各地据点每月需提交账单，记录日期、金额、雇主及任务内容，以防勾结敌国。
三、黑色守望据点周围十里范围内为中立区，任何军队不得携带武器进入。
四、两国军队不得伤害交战区内的赫尔明根公民，须将其送至黑色守望据点。
以这四条为基础，两国再与黑色守望签订包括据点位置，雇佣费用，遵守当地法律等一系列条约后，西奥多将协议交给约翰，约翰与众位大臣来来去去地翻看了好几遍确认符合国家利益后便签署了这份条约。
最终，三国代表在协议上签字，黑色守望正式成为跨国佣兵集团，其势力范围横跨大陆，实现了十几年前约翰最初的设想。
一个月后，条约签订的消息如春日的溪水般，悄然漫过米特兰与尤达两国的疆界。
在米特兰东部的蒙德镇，这座最早与约翰领地开展贸易往来的小镇里，青石铺就的主街上挤满了往来商贩与常住在此地的赫尔德兰公民。
街角处，报童举着报纸高声叫卖：
“快来看！赫尔德兰、米特兰、尤达三国签订新条约！黑色守望成功入驻尤达帝国！”
稚嫩的嗓音裹着白气，穿透了潮湿的晨雾。
杂货铺前，格里菲斯正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包粗盐递，闻言指尖猛地顿住。
报纸边缘“黑色守望”四个大字刺入眼帘，他下意识攥紧了装盐的麻袋，粗麻纤维勒进掌心。
“怎么了格里菲斯？”
捷渡拎着两袋水囊从铺子里走出来，额头沁着薄汗，看到格里菲斯呆呆地看着远方不由得问道。
“比宾他还在酒馆等我们呢。”
“哦...没什么。”
格里菲斯迅速回神过来。他挤出一个笑，目光却仍追着报童跑远的背影。
“只是想到了某些事。”
捷渡狐疑地瞥他一眼，却见格里菲斯已快步跟上。
晨雾里，两人的话音渐渐隐没在嘈杂的街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