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妈妈平时都是住在店铺里，店铺很大，他们也只有在聚餐的时候才会到新房子里。
房间里有两张床，付妈妈细心地给付心灵铺着被子。
“这样不硬了吧。”付妈妈开心地看着她。
她知道付心灵不喜欢出来，她也知道付心灵在这边不自在，可是她不能总是不来这里啊，如果她一直不来的话，那她不就失去这个女儿了吗？
妹妹还很小，她话很多但是大家都听不太懂。
付妈妈笑着看着妹妹在那讲话，跟付心灵开着玩笑：“你妹妹一天到晚的话可多了，跟你一点都不像，你小的时候都不怎么喜欢说话。”
付心灵躺在床上有些疑惑：“我小时候不喜欢说话吗？”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是挺活泼的。
付妈妈眼里满是笑意：“你刚开始的时候喜欢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大越不想说话了。”
“之前有个阿姨想抱你，你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人家逗你你就生气地抱着我，就是不肯看她。”
付心灵看着付妈妈夸张的表情没忍住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从小脾气就这么差了。
付妈妈把妹妹抱给她看了看：“你妹妹也不像我。”
付心灵不习惯这个孩子的靠近，她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妈妈还在逗着妹妹：“姐姐来了，快叫姐姐啊。”
付心灵低垂着眸子，如果是其他性格正常的人，应该会和妈妈一起哄妹妹吧，可是她不想哄，她对这个妹妹没有任何感情。
付妈妈把妹妹放在床上，然后走过来亲了亲付心灵的额头。
“要是想喝水了就告诉妈妈。”
付心灵埋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又湿润了，在她有记忆以来，她好像每天都在哭。
第二天付心灵起得很早，因为她一晚上没睡。
她睡眠质量本来就很差，再加上这个门店在马路边上，她能非常清晰地听到马路上车子经过的声音，一辆接着一辆。
付心灵转过身看向妈妈，妈妈睡得很熟，她打呼噜的声音很大，隔壁叔叔打呼噜的声音也很大。
她恍惚地想到，她好像很久没有跟妈妈睡过了，以前没有妹妹的时候，妈妈经常想跟她睡，可是她觉得尴尬，总是拒绝。
付妈妈醒来以后看着睁着眼睛的付心灵愣了一下，她小声问道：“没有睡好吗？”
付心灵点了点头：“一直没睡着。”
付妈妈叹了口气：“太认床了，今天晚上就能睡着了。”
付心灵皱了皱眉：“妈妈，我今天要回去了。”
付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快就回去，叔叔刚刚才买菜回来，多玩两天吧。”
付心灵坚持：“不要了，我在这里都睡不着，而且我明天就要上晚自习了。”
付妈妈眼里有些期待：“那就明天下午妈妈跟叔叔送你回去，还可以在家里吃晚饭，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付心灵叹了口气：“妈妈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想回去补觉。”
她在这里真的真的非常不自在。
因为她总是不跟妈妈打电话，妈妈昨天还跟她说，叔叔说妈妈给别人养了个女儿。
那个别人，自然是她亲爸了。
她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叔了，妈妈跟叔叔才是一家人，而她成了那个外人。
付妈妈看付心灵这么坚持，有些无奈：“那好吧，下午我送你回去。”
付心灵皱着眉看向她：“妈妈，你昨天说了一早就送我回去的。”
她连饭都不想吃了。
妈妈假装生气：“可是妈妈现在这里有很多客人呀，难道你都不能陪妈妈吃个午饭吗？”
付心灵在心里发誓自己再也不来了，每次来都是这样，妈妈每次都答应按时送她回家，可是她都要拖很久。
要是出租车可以来这边就好了……
吃了午饭，付妈妈又说要陪妹妹睡午觉，付心灵就一直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心灵，你也来睡会儿吧，不是一晚上没睡吗？”
付心灵有些生气，她再也不相信她了，她每次都骗她。
她就坐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付妈妈看着她很是无奈：“妈妈现在走不了呀，你坐在那儿妈妈也没有时间，那里还那么晒。”
付心灵不说话，依然倔强地坐在门口。
晒死她算了，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付妈妈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让你弟弟来守着你妹，我现在送你回去。”
付妈妈口中的弟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叔叔和叔叔前妻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姐姐。
付心灵跟那个弟弟有一点矛盾，他们之间的氛围也很尴尬，现在见面也不怎么说话了。
付妈妈载着付心灵回家了，这一路上她们都很安静，付妈妈会时不时问付心灵他亲爸的事情。
“你爸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是不是？”
付心灵低低应了一声。
付妈妈嘲讽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我当时在外面打工，然后就有人跟我说他们两个的事情。”
付心灵沉默地听着，她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付妈妈又问道：“那个阿姨对你好不好？”
付心灵皱着眉回答道：“挺好的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付妈妈继续说道：“对你好就行，你爸爸在那，她应该不会对你不好的。”
付心灵已经开始厌倦这个话题了，她不想谈这些东西。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付妈妈继续问：“他们有没有让你叫她妈妈？”
“爸爸和阿姨没说这事儿，我爸那边的亲戚逼我叫。”
“那你叫了吗？”
付心灵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当然没有了。”
她妈把她想成什么样了，她不会背叛妈妈的。
付妈妈又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面前平坦的路，轻声说道：“你叫也没关系啊，你叫她妈妈说不定她还会对你更好一点呢。”
付心灵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角，没有说一句话。
付妈妈继续说道：“真的，妈妈不会多想的。你看你叔叔的两个孩子也叫我妈妈，心灵，你叫她妈妈也没关系的。”
付心灵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过自己的脸上，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酸涩极了。
“心灵？”付妈妈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叫了一声。
付心灵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冷冷说道：“我就不叫。”
付妈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