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秦枫一把将要跳河的唐欣拽了回来，不客气地呵斥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虽然没有跳河，但唐欣的情绪却显得很激动。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秦枫，甚至用牙齿狠狠咬在秦枫手背。
秦枫没有废话，一把将唐欣扛在肩上，大步朝着往外走。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救我，我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想死的……”
唐欣发髻凌乱，拼命地拍打着秦枫。
秦枫微微侧目，发现这女孩确实挺好看的，秀发湿漉，齐刘海有些凌乱，脸上是泪痕和水痕交映，看起来宛若春雨梨花。
但是她的话，却让秦枫不太爽。
也忍不住。
“是啊，我为什么要救你呢，这么大个人还爱慕虚荣，用贫困补助去买巧克力吃。”
“被同学抓到连嘴都不敢还，然后偷偷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自杀？”
“你如果是这样的玻璃心，就不该吃这几颗巧克力，难道和生活相比，巧克力更重要？”
“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秦枫怒不可遏，使劲儿地在唐欣屁股上打了几下。
他自己就是穷苦出身，更是在父亲去世后始终活的小心翼翼。
所以在看到唐欣这番举动后，气不打一处来地出口教训。
本来，他以为自己能把女孩骂醒。
可是当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后，肩上女孩逐渐放弃了挣扎，娇躯不断抽搐，有温热的泪水滴滴答答落在手背。
“对，我就是爱慕虚荣，我只是想吃颗巧克力，就吃一颗。”
“我都十六岁了，连巧克力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想尝尝怎么了？”
唐欣被秦枫放在地上，没去看他，又抱起了肩膀，将脑袋埋在膝盖间，低声抽泣，似乎比刚才还要厉害。
“为什么你们都要指责我啊？我就是想吃颗巧克力，我有什么错……”
“凭什么说我爱慕虚荣，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每天连食堂的剩饭剩菜都舍不得打，都是买两个白馒头沾点白糖……”
“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尝尝白糖和巧克力有什么区别而已，我犯了什么错，要让你们这样说我……”
说到这里，唐欣终于忍不住，哭的泣不成声。
秦枫呆住了，唐欣的经历明显超乎他的意料。
“对不起……”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为自己之前的武断和粗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其他同龄女生喜欢的东西，毛绒玩具，漂亮裙子，好吃的甜品，可我从来都没有吃过，我真的没有吃过，我没有吃过……”
“我也没有对不起我爸妈，我把我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我补偿给他们了。”
唐欣哭的更加厉害：“我都快死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尝一口再离开？”
秦枫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唐欣的脸。
随即，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去抓唐欣的手腕，却被唐欣一把打开。
可即便如此，他脑海中还是迅速获得一个信息：血癌晚期。
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癌症。
这个小女孩居然得了癌症？
而她不顾同学嘲讽，硬着头皮也要买下吃一口巧克力，只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要尝一尝巧克力的味道？
秦枫想要抽自己一耳光。
是啊，因为要死了，才可以吃一口自己一直想吃的东西，这是多让人泪目的话。
可这样的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自己却武断地给她扣上一个爱慕虚荣的帽子。
这是秦枫人生中最内疚的一刻。
“真的对不起。”
他掏出纸巾，递给唐欣。
唐欣没有去接，秦枫也觉得理所应当。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问为什么不治疗的话也咽进喉咙。
一个从小到大连巧克力都没有吃过的女孩，怎么可能有钱去接受癌症治疗？
“没有什么困难是迈不过去的。”
秦枫蹲下身，看着唐欣：“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可以帮你。”
尽管他才刚做下决定，不再随便施展医术，给自己招惹麻烦。
但现在，他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想要去救治一个人。
“你，你帮不上我的。”
唐欣终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孩。
这男孩长得还挺好看，目光里也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真诚。
对于习惯了同学冷眼白眼的唐欣来说，秦枫的目光让她感觉到很温暖。
但是看秦枫的穿着，唐欣也明白，秦枫虽然比自己大一些，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根本帮不了自己，她也不想给其他人招惹麻烦。
“这是我的名片。”
秦枫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明天上午来中心医院，我帮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