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自然是感受到了对面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自来了这里，就发现，有很多同类想要将他撕裂。
他自出现在这里，就在自己这小小的地盘开始称王称霸。
所有来找他麻烦的鱼类，都会被他狠狠的收拾掉，他从不留手。
所以，只要是在这里多待上过一日的鱼类，只要见过他是怎样将那些鱼类收拾掉，就不会主动的攻击他。
不过，这里也有例外。
有其他的鱼类会想要和他成为临时伴侣。
只是，他可不是那些小蠢鱼。
在这种地方很多鱼类连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需要临时伴侣。
他可不想有一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挖空了内脏。
他将那对面一直看着他的视线默认为，想要吃他却迟迟不敢动手的鱼类，或者是想要得到他青睐的视线。
对于这两种视线，他都不太在意。
只是，从昨日开始，他这身体都发生了些变化。
之前他可是有自己尖利的噗爪，那是他最厉害也是最常用的攻击方式。
他那噗爪的指尖，可以将同类直接一爪子下去撕裂开来。
可现在……
没事，他需要装作无事发生。
聿在巨石上仰起头，舒展身体，以便让远处深潭对面的那同类，更好的看清他漂亮的身体，他的模样。
他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用鱼尾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用昨日才长出来的奇怪前肢，动作有些笨拙的，开始自己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聿伸出自己的前肢，在水里轻点，随后双手在脸上有规律的揉了揉，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在用尾巴给身上和手臂都浇上水之后，他开始认真的梳理他那一头耀眼的顺直的白发。
他换着花样的摆动自己的白色长尾，检查后清洗掉自己身上的脏污。
之后，让那晨光在自己的身上流泻而下。
他看了看自己尾部那耀眼的光泽，唇角不太明显的微微勾起，细长的凤眸微微阖起，幽蓝色的眸子露出满意的表情。
待整理完毕，他朝着潭水探出上半身来。
只需要微微低头，他就能看到水里面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倒影。
细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此刻有些尖尖的下巴，还有一双幽蓝色的眼眸，以及那在阳光照射下如同泛着银光的白发。
随后，他那幽蓝色的细长凤眸里，露出了些许的不满意。
他捡起身旁的一颗小石子投入水中，将那深潭中的倒影打碎。
不知为何，他一看到自己这张脸，心里就有种很不喜的感觉。
要具体说起来的话，那就是他对自己的五官不满意，对脸上的那双蓝色的眼睛也非常不满。
他觉得，自己原本就应该长得很好看。
可……不应该长成这个模样。
可仔细一想要长成什么模样，他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聿抬起头来。
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那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的主人。
聿歪了歪头，定定的看了一会。
随后继续懒懒的在那巨石上趴好，开始摆动起自己的漂亮的、此时折射出星星光点的鱼尾巴。
嗯，他喜欢那样的脸。
-
此时，在那潭水对面，一直看着小白鱼的温白眼眸微动。
那小白鱼发现他在看他了，可是对方好像并不在意，甚至还朝着他看了一眼。
温白的视线持续的在那小白鱼身上停留之后，忽然离开了小白鱼那耀眼的鱼尾，落到了他的身后。
一道金色的小小身影，很快出现在温白的视野。
那小小的声音大声的喊了一声：“聿！”
原来，他叫聿。
那道耀眼的金色身影从聿的洞穴中迅速的跑出来，停到了那白色身影的身边。
温白这才看清，那是一只身体格外纤细的雄性鱼类。
那小小的鱼类脸部和身体也都融合了人类和鱼类身上所有的特性。
金色的鱼类那白皙到近乎妖冶的脸上，从下颚边缘的位置开始覆盖上金色的鱼鳞。
而耳朵是由柔软的软骨和透明的鱼鳍组成，从软骨的位置，越往外越是接近鱼类半透明的轮廓，边缘透明的淡金色薄膜。
它除却那颗头上，其余的位置，包括背部，浑身都覆盖着耀眼的金色鱼鳞，在手臂的内侧和前胸有浅浅的白色覆盖。
在它那小小的人类躯干上，背部琵琶骨中间脊柱的位置，还竖着一个小小的背鳍。
那小鱼侧身站在聿的身边那巨石之下。
温白看到，此刻，那小巧的背鳍正不安的在对方的背上微微颤动。
温白觉得无趣的移开视线。
看起来就很弱唧唧。
温白在心里评价道。
它轻声和聿在说着什么。
温白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因隔着一个水潭，对方声音太低什么都听不清。
那巨石上懒洋洋的鱼类，从始至终都未回应过一句话。
片刻后，那金色的小鱼便转身离开。
聿则是开始在那巨大的石头上，打起盹来。
温白就这样靠在身后的石头上远远的看着，守着这最漂亮的小白鱼。
-
对面的聿，守着这水边，睡了一整天。
在天黑之前，鱼群再次返回。
当第一条鱼类破水而出，上岸的时候，聿睁开了那双幽蓝色的眼睛。
温白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静，此时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他很快发现，对方嘴里偶尔会崩出一个数字。
而聿身后那巨大的鱼尾，则是在随着有鱼类上岸而有节奏的慢慢拍打着他身下的巨石。
他应该是在计数，温白猜测。
温白想了想，早上的时候，聿最后说的数字是56。
甚至不用细数，温白就发现，这次回来的鱼群比早上入水的鱼群，多了很多。
聿似乎是在奇怪这里鱼类的数量。
温白想起了自己醒来的那地方。
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到了那里。
也许在这个地方，还有许多的水潭。
其他跟随而来的鱼类，很可能都是和他一样，是跟着鱼群过来。
在天黑之前，聿再次进了自己的洞穴。
温白守在这地方，直至半夜。
身边的动静依旧，却再没有不长眼的鱼类对温白出手。
只是，温白发现，这些鱼类似乎更喜欢去啃食洞穴中的鱼类。
它们在各个洞穴外面游走，挑选自己想要下手的猎物，再一击毙命。
弱小的鱼类不愿意出那洞穴，而强大的则是在晚上来临开之时始狩猎。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温白看到了有黑色的身影，已经从山壁爬着，进入了聿所在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