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二点在三楼甲板见面。”
一个略微深沉的男声说下这话，便挂了电话。
姜沉沉听见听筒里的嘟嘟声，略微迟疑，电话那边是个外国人的口音，是不是打错了？
她踌躇一瞬拨打过去，但是那边再接听的时候是一个清脆一点的男声，不是刚刚那人的，她确定。
“请问刚刚打电话的那位先生呢？”
“那位先生他已经走了。”
“可是他好像打错电话了。”
“啊？可我不认识他，是那位先生借用我手机的，我往前面找找看，如果没找到那就不好意思了。”
“哦，好谢谢。”
“那我就挂了。”
在对面要挂的时候，姜沉沉忽然你又问了一句，“等一下，请问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子吗？也许是我认识的人，或许电话里也听不太清楚。”
“那个啊，那位先生是个金发的外国人，戴着墨镜，个子很高，穿着制服应该是船员。”
姜沉沉闻言确信不认识金发的外国人，而且她第一次出海坐游轮，更不可能认识这船上的船员了。
电话挂下，她也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坐在窗边看看海，发着呆。
很快有人来敲门，姜沉沉过去开门。
是小秋在门外。
她好像重新化了个妆，换了身裙子，十分漂亮养眼。
站在门外，她邀请姜沉沉出去外面转转。
姜沉沉想着或许能碰见那个船员也不一定，于是点头与她一起下楼去，去餐厅喝了下午茶，吃了点点心。
服务生是很帅气的小伙子，频频朝她们侧目，面露微笑，十分热情。
小秋原本想与他聊聊天，但是看见姜沉沉很认真地低头喝茶看书，就觉得她过于严谨了，或许此刻也在考核之中。
“你在看什么？”
“餐厅的杂志，随便看看。”
姜沉沉将杂志书封翻给她看，“是美食，看起来很可口。”
小秋端着咖啡，看了一眼，“我看你中午也吃挺多的，你挺爱吃啊，不怕长胖吗？”
“嗯？”
小秋：？
这是什么反应？女生不怕长胖的样子也太虚伪了吧？
她觉得姜沉沉实在是个无趣的人，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于是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她走开后，那位帅气的服务生也出去了。
船上游客很多，这个临近午后的时间段，很多人端着酒杯去甲板欣赏海上天幕晚霞。
姜沉沉从座位处也可以看见甲板处，她翻完杂志上的美食，将视线投放在染上一层晚霞的大海，这么美丽的景色，好像会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只是置身于这里完全放松心情的。
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一会儿，而小秋没有回来。
姜沉沉将视线收回看向对面的空座，她是已经回去房间了吗？
这餐厅里也没看见那位服务生，她伸手招来另一位服务生，“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服务生伸手示意，“出去后，不远往那边走，有公共卫生间。”
“刚刚服务的那位男生呢？”
“咦，好像也没看见，可能去后厨了。”
姜沉沉点头，“谢谢。”
然后支付现金，朝服务生道：“如果刚刚和我一起的女生回来这里了，你告诉她我回房间了。”
交代之后，她走出了餐厅，到卫生间寻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然后作罢。
或许就是从餐厅离开之后自己去玩了，毕竟在这船上也不会怎么样，到处都有监控。
姜沉沉去甲板上看了看景，看着夜色降临下来，船上四处灯光闪耀，和白天不同，充满了浪漫和迷离风采。
她靠在甲板桅杆处，不少男人前来搭讪，各种年龄段都有，见她分外冷淡，很多人便讪讪离开。
姜沉沉吹着海风，思绪有些飘忽。
好像记忆里有深蓝的大海，翻涌的波涛，以及从深海中翻腾而其的巨大动物，是什么动物呢？好像模模糊糊，一点儿不具象。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记忆从脑海闪现，让她有些诧异。
思绪忽然被中断，旁边有人扶着栏杆往外哇哇呕吐，动静实在是大，让她不由地侧目看过去。
那人是个大叔，翻江倒海吐了半天，拿纸擦了嘴，反身朝她不好意思地道：“唉对不住啊，每回坐船都得吐，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
姜沉沉打算走，那大叔却打开了话匣子，“姑娘哪儿人啊？一个人呢？”
姜沉沉立在原处，“就这里人，和朋友一起的。”
“哦，那你第一次坐船吗？我看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晕，年轻人体质就是好啊。”大叔感概，“我年轻那会儿也是身体好啊，但禁不住造，喝酒抽烟多了，身体受不了了。”
“抽烟很伤害身体吗？”
“那当然啊，伤肺呼吸，盒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但是没人戒得了。”
大叔又是一声感慨。
姜沉沉闻声沉默了，盛明斯会经常抽烟，明明伤害身体，也是戒不掉了么。
思绪忽然又一阵飘忽。
她爸爸不抽烟的，妈妈也不抽烟，但是好像家里也是放着烟的，烟灰缸里也有烟头。
从前她从在意这些，但是今晚在这甲板上吹着风，有些记忆忽然闪现了出来，刻意回忆，好像家里是每一个月的2号，客厅烟灰缸里会落满烟蒂。
那一天一定是有客人来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
这段记忆好像也就是在六岁那一年，一直到大火发生之前的一个月停止了。
也就是七月份的2号没有人来，大火是在7.23，那位不知名的客人为什么会没有来呢？
是提前就知道这一切，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姜沉沉忽然感觉头一阵疼，因为过于迫切地想要在回忆出点什么，太过久远的记忆，有些伤脑了。
她身形微微不些不稳，扶着栏杆脸色发白，额间冒着汗。
但是这种关键的信息，为什么现在还想起来。
她有些懊悔，旁边的大叔还以为她身体不适，于是把自己带的晕船贴给她一包，“姑娘你也晕船吧，是不是第一坐船啊，试试这个或许管用。”
姜沉沉见他十分热情地递过来，于是接住，嘴上说着谢谢，但是脑海里却沉思起来，是第一次坐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