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味道又冲又刺鼻，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酸涩，好像是无数汗液沾湿之后发酵出来的气味。
刚拿出来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在换衣间放了一会儿，整个换衣间都被这个味道占满了。
林姣姣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也顾不上去思考这件亵衣为什么会这样，直接冲出了换衣间。
等在外面的圆圆看到她毫无形象的冲出换衣间，猛地打开窗子对着外面的空气大口呼吸……
圆圆傻了。
“林老师……不对，您在干嘛？”
就看到，林姣姣努力呼哈了好几下之后，又充满犹豫的看了换衣间的门口一眼，眼神似乎是在天人交战。
圆圆：？？？
她更不明所以了，就看到，林姣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步一步的挪进了换衣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捏着那亵衣的边边，把它丢到了圆圆的跟前。
猛地一阵酸臭扑面的圆圆：呕！
林姣姣赶紧离得远远的，被憋得泛水光的眼睛委屈的控诉，“你怎么给我拿了件发臭的衣服？这怎么穿？”
圆圆这才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恶臭的源泉，好像……确实是她拿过来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
“是，程雅馨那边的助理递给我的……”
“她说，看我们来的有些晚，道具老师就让她把衣服转交给我们。”
“当时这个袋子是封着的，我也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就拿过来了……”
圆圆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有些慌了。
不管是不是程雅馨在使坏，她的工作都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而且剧组现场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戏了，要是这个时候林姣姣因为衣服的事情耽搁了，把剧组的工作人员晾在一边……肯定会有风言风语，说林姣姣耍大牌。
这可怎么办？
圆圆想的，林姣姣也意识到了，早在她说这衣服是程雅馨助理递过来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是程雅馨那边给她的下马威。
这是她的第一场戏，就因为衣服的事情迟到，不是耍大牌是什么？势必会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印象低到谷点。
第一印象都不行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一定是程雅馨她看我不顺眼，暗中把干净的亵衣换成了群演穿烂了的亵衣。”
圆圆立马道：“我现在就去找道具老师，问她要一件干净的亵衣！”
她说着，就要跑出去，却被林姣姣给叫住了，“没用的，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们特意给我换了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沾上了无数的汗液，还散发着酸臭气味的亵衣，就是让我受不了，然后找干净的衣服好费时间而迟到。”
圆圆听了也停下来，却还有些犹豫：“但，也不能不穿啊……”
林姣姣点点头，这倒是，衣服那么脏，就是一个大型的细菌培养皿，谁穿谁得皮肤病，但又不能不穿，虽然说是亵衣中衣和外衣三件套，但古装剧为了追求飘逸，每一层都是薄薄的，要是少一层的话，说不准会露点……被镜头拍进去就尴尬了。
不能穿，又不能不穿，还要赶时间……
林姣姣沉默了，然而，有些烦躁的目光在接触到圆圆身上的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了亮光。
“我穿你的！”
“啊？！”
圆圆今天穿的，其实是一件粉色短袖T恤，这么现代化的装扮，她怎么也想不到可以穿去拍古装戏……
但是也实在没办法了，眼看着林姣姣已经去了换衣间，圆圆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换给她，自己则是穿上了林姣姣身上的那套衣服。
只是没想到，林姣姣把中衣穿到了最里层，又在外面套上了圆领衬衫，然后才把外衣的衣领交叉，束上腰带，最后又在梳妆台上挑了一串珍珠项链，系到腰带的外缘当做点缀。
这样一番打扮，直接惊呆了圆圆，虽然有些奇怪，但真的好看！
相比于之前中规中矩的戏服，林姣姣改造的这个有种坦领的敦煌风格，竟然和她的发型和妆容都浑然一体了。
确认好没有任何地方不妥之后，林姣姣领着圆圆去了剧组拍戏的现场。
场景已经布好，所有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到齐了，林姣姣一出现，就被导演给拉了过去，讲了几句这场戏需要注意的重点，就直接开拍。
这场戏比较简单，主要是讲云沫儿被认回相府的那一幕，在场饰演云父云母的都是比较有经验的老演员了，对角色的把握驾轻就熟，几人之间的对手戏格外顺畅，甚至连卡壳都没有！
最让导演惊喜的，居然是饰演云沫儿的林姣姣！
本来以为她是个素人，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就会难搞，没想到林姣姣的表现居然超乎她的想象！
多少人，在初次到拍摄现场的时候，连怎么走位，怎么面对镜头的都不知道，但林姣姣不是！林姣姣仿佛天生就会演戏似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像是从书里抠出来的一样。
说起来，她的演技并不是多么超凡脱俗，出神入化，反而导演在她身上看不到演的痕迹，就好像……她就是云沫儿本人。
这种至纯至真的表演风格，是有足够天赋的人才能够拥有的，这是一颗好苗子。他在娱乐圈那么多年，合作过无数的演员，能有林姣姣这种天赋的寥寥无几。
意识到这一点，导演盯着林姣姣的眼神都变了，脸上洋溢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
看有天赋的演员表演，是一种享受，那种不至于过于用力的深入人心，让导演彻底投入到其中，仿佛是成了旁观的观众，而眼前这一幕也不是在拍戏，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一样。
只可惜，这种享受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镜头切到程雅馨饰演的云笙儿身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程雅馨本来也算新生代小花旦中演技不错的了，前阵子刚拿了个影后正春风得意，可是在这场戏里却明显没能融入，发呆，频频走神，甚至云父和云母丢给她的台词都没有接住。
导演实在忍不住了，喊了“咔”。
“程雅馨你怎么回事？！”
“台词没记住就滚下去记住了再上来，别在台上丢人现眼！”
导演的话其实挺狠的，程雅馨被他凶的脸色发白，小脸苦兮兮的快要掉眼泪。
“对不起导演……”
说着，狠狠的剜了一眼她跟前的林姣姣。
都是因为这个林姣姣，本以为给她送去了烂衣服，可以绊住她的脚，让她迟到来着，没想到竟然准时来到了拍摄现场，还穿着和道具老师准备的大不相同的衣服？
以至于程雅馨刚才一直盯着林姣姣的衣服看了，完全没有融入到剧情里面。
现在被导演凶了之后，心里又是怨愤又是没面子，只能又瞪了一眼林姣姣泄愤。
莫名被波及到的林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