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垂眸，道：“是谢家与陈家一起推动的。”
陈家？
林锦璇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微微颔首，道：“直接把谈论这些的人抓起来。”
碧云闻言，惊讶抬头。
林锦璇点点桌子，道：“燕京来的人还没走呢，这时候传出这种风声，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碧云闻言，面色一白，问道：“是奴婢不是，奴婢竟是没想到这些。这下，这下高公公若是听闻此事，回京之后若是与陛下说一句，您会不会受责罚？”
林锦璇笑了笑，垂眼道：“我不知道。”
她其实有点烦了。
到苏州之后，关于她的流言就没停过，而那些人好似就只会这一招，逮着机会就要背地里抹黑她名声，好像这样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样。
林锦璇对自己的名声在乎但又不那么在乎，甚至有时候也不介意利用名声来达到目的，但来来回回用同一招，他们不腻她也腻了。
还不如直接真刀真枪来跟她打一架呢。
但林锦璇也不是不能理解，若是她在宣连瑾之前来苏州，大抵这些人的手段会多一些，或许还可能出现刺杀的情况。
但谁让宣连瑾先杀鸡儆猴，时间也才过去一年不到，这些人多多少少有所顾忌。
林锦璇叹口气，道：“父皇不是那偏听偏信的人，但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一开始听到传言的人可能还不信，但次数多了，恐怕也会有不少人会觉得，传言少说也有几分真。”
到那时候，她名声才是真的坏了。
碧云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便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将那些人抓起来！”
林锦璇微微颔首。
至于罪名……罪名其实很好找，林锦璇可是当朝公主，哪里是别人随随便便可以说的？更何况，还是这种往她身上泼污水的，抓起来直接论罪处置便是了。
林锦璇道：“注意别把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碧云连忙应下。
碧玉笑着道：“传出这样的风声，谢家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至于陈家……恐怕也是怕谢家把那二老爷的死推到他们头上，这才跟着推了一把。”
林锦璇：“也好，直接与崔秦石说一声，把陈家也抄了。”
这话一出，别说碧云了，碧玉也愣住了。
难得看见碧玉脸上那露出几分茫然与错愕，林锦璇失笑，轻轻摇了摇头的，道：“我说笑的。”
碧云明显松了口气。
这霍家才被抄没多久，据说官府那还在追查霍家与郑家当年之事，只等着所有事情都查清之后就将霍家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呢。这时候再把陈家抄了，那主子的名声才是真的要出问题。
时间间隔太短了。
即便主子也是事出有因，但还是不妥。
却不想，林锦璇紧接着道：“把陈家家主抓了就行。”
碧云碧玉对视一眼，碧云抿唇，先开口问道：“主子怎么突然说起陈家家主来？”
林锦璇：“以他散播谣言污蔑公主的名义抓起来，然后看看陈家是个什么反应。”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碧玉却是懂了。
碧玉：“主子是想先让陈家跟谢家反目？”
林锦璇笑着颔首。
谢家之前才跟陈家闹出矛盾来，这会儿又勾搭到一起想给她使绊子，林锦璇要是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傻。
然后，她又道：“最好让陈家人觉得，是因为谢家把事情捅到我这，才会有此一遭。”
碧云沉默片刻，问道：“是……是谢小姐吗？”
林锦璇眸光微闪，察觉到碧云的一些怅然，微微一顿，笑着道：“我让人过去送礼时，是谢夫人身边的婆子把人送出来的，还给了不少银子。”
这一举动在平时算不上什么，林锦璇自己每次接赏时也会给送赏的宫女太监荷包，这属于潜规则了。但，在必要时，这一点小事也能被说成是……花钱办事。
也就是，贿赂。
全看对方怎么想了。
林锦璇摆摆手，示意碧云碧玉去将此事安排好。
碧云抿了抿唇，露出几分羞惭来，但看着林锦璇唇角温柔的笑，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到底还是跟着碧玉一起退了出去。
等书房里只剩下林锦璇一人时，她面上笑意尽数收敛，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眸良久不语。
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碧云好似觉得她变了许多。
甚至，方才竟然会觉得，她会利用谢晚秋这个小姑娘来算计人。
她不会。
她对谢晚秋用的是阳谋，她会对谢晚秋好，会对那个小姑娘释放出善意，也会看情况给予一定的帮助甚至培养，而谢晚秋自己要怎么做，她不会干涉。
谢晚秋如果能想明白，愿意跟她走，林锦璇会高兴，也乐意借此打击谢家，但这些她也会直接与谢晚秋明言。
如果她想不明白，林锦璇也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没挑对人。
但流言这件事，与谢晚秋无关，那她就绝不会将这个如今处境艰难的小姑娘牵扯其中。
可碧云居然会怀疑她。
这让林锦璇心中很是不快，很不舒服。
林锦璇在心中思索：“难道是我哪件事让她误会了不成？”
不然，无端端的，碧云怎么会这样想她？
只思索着自己到苏州之后的种种事情，林锦璇还未想明白，便听到屋子里有些动静，睁开眼便看到去而复返的碧玉。
碧玉上前，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揉头部，语气温和：“主子是为碧云的事不快？”
林锦璇没有拒绝她的动作，重新闭上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碧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其实这事，也不怪她。”
林锦璇没说话。
碧玉道：“主子一向信任奴婢与碧云，以往吩咐碧云时，若奴婢在，主子也不会避开奴婢。可有时候，您吩咐奴婢做一些事，碧云却是不知晓的。”
碧玉：“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多了，她心里或许也会不安，也会怀疑。人有时候不能多想，想多了，就容易想岔了路。”
说着，她又顿了顿，叹口气，道：“况且，主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碧云大抵也怕被主子抛下，这才会经常想要揣测主子的心意，难免就想歪了去。”
林锦璇沉默良久，才开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