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虽然迷糊，却并未因此瞬间失去听觉，在他恍惚间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儿，可当时想动，早已经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外面就进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将王小六儿装进一个大箱子里运走了。
一路颠簸，不知道去了哪里，等王小六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吊了起来。
王小六儿迷迷糊糊地，就听见旁边有滴水的声音，于此同时，他稍微缓解了些，浑身发热的同时，微微扭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穿着白大褂儿的女人站在王小六儿面前，端详着王小六儿的傲人的身材，不由得一撇嘴，“可惜。”
王小六儿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睁开眼睛，看了女人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大美女，这，这是干什么？”
女人有点儿无奈，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你别问我，这事儿，我管不得啊！”
女人说完了，外面有人开门，几个女护士一样打扮的女人推了一个大水盆过来。
水盆里，是热水。
“主任，都按你吩咐的，送来了。”
“嗯。”
女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出去，几个护士模样的女人连忙一点头，退了出去。
那穿着白大褂儿的女人看了看王小六儿，然后一撇嘴，将木盆推到了王小六儿悬着的身下，然后，试了试温度，撇着小嘴儿轻声说道，“临死之前，还得让我伺候你，你这家伙，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王小六儿没明白什么意思，苦笑着，说道，“那你把我放下来，不用你伺候我，我伺候伺候你，不也成么？”
“去你的！”
女人咯咯直笑，“都这时候了，还耍贫嘴呢？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啊？”
女人往前凑了凑，一挑眉，幽幽地说道，“一会儿，你得死。”
话说完，女人起来水花儿，打在了王小六儿身上，然后拿着毛巾对着王小六儿擦拭起来。
王小六儿被锁着胳膊吊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干什么？要把我洗干净了，吃了么？”
女人扑哧一笑，“你怕了？”
“我不怕，就是觉得没必要，他们说，男人的肉，不太好吃。”
“那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
女人说完，翻了王小六儿一个大白眼儿，王小六儿却长叹一声，“我只想知道，我之前，得罪过你么？”
“没有。”
“那你为啥呢？”
王小六儿一脸苦相。
女人寻思寻思，歪嘴一笑，“上面的吩咐，我也没办法，不得不执行罢了。”
“上面？”
王小六儿一皱眉，“谁呀？”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女人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外面门一开，有人推着个轮椅，走了进来。
“秋实，跟谁说话呢？”
是一个声音，非常苍老。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扭过头来，连忙双膝跪地，“老祖。”
来人身上披着一个黑斗篷，见状一摆手，“忙你的。”
那年轻漂亮的女人立即起身，拿起毛巾帮王小六儿认真擦拭起来。
王小六儿缓缓抬头，斜睨了对方一眼，只见，身背后，一个肤白貌美身材妖娆的美艳少妇推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虽然看不见模样，但是应该很老了，白胡子耷拉在身前，雪白雪白的。
他说话也不像个年轻人。
王小六儿看着对方，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你，是谁啊？”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老头儿说完，把帽兜儿摘了，随后抬头看向了王小六儿。
那美艳少妇也瞄了王小六儿一眼，抿嘴直笑，“老祖，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嗯。”
老头儿点了点头。
慕容秋实抬头说道，“我用回避么？”
“你先把事情做完。”
“诶。”
女人很乖巧，点了点头。
王小六儿却斜睨着那老者，微微皱眉，“你是，慕容垂？”
老头儿微微一笑，巨大的眼袋微微一动，他斜靠在轮椅上，看着王小六儿，点了点头，“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传闻，当年779局建立之初，最早参与筹建的大元老，也是多年前，便名闻天下的大宗师，琅嬛玉洞的老洞主，慕容垂。”
王小六儿耷拉着眼皮，“原来是你。你，和张五，是一丘之貉，对么？”
老头儿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张五，也配跟老夫相提并论么？”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不由得一皱眉，“此话怎讲？”
“张五在老夫面前，不过，是老夫养的一条狗罢了。”
那老头儿看着王小六儿，阴测测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是谁，你很急，但是，你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王小六儿一脸疑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
老头儿寻思寻思，然后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许，在普通人的眼里，我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神’吧。”
老头儿说完，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微笑着，说道，“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算是同类。”
王小六儿眯着眼睛斜视对方，“什么意思？”
“你知道么，为了找到你，我找了几百年。说老实话，我等的太久了，都有点儿，等不得了。”
老头儿说完了，歪嘴一笑，“怎么，不相信么？”
王小六儿更诧异了，目光斜视对方，“明月心？”
“没错。”
老头儿点了点头，“你们不是都想搞清楚么，那个擂台上，操纵着明月心的人，到底是谁！没错，那背后的操纵者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是偃师。”
“对。”
老头儿倒是坦诚，点了点头，“我是偃师，但，不是你知道的那个偃师，准确地说，周穆王身边的谋士，是我的祖先。我，不是凡人，我是神裔，我是，女娲族裔，是伏羲女娲的后人。”
老头儿说完了，歪着嘴，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是神裔。”
王小六儿惊呆了，上下打量着对方，“你真的活了几百岁？”
“很奇怪么？”
老头儿歪嘴冷笑，“对于神裔来说，活几百岁，很奇怪么？”
“不奇怪。”
王小六儿顿了顿，“但是，我不明白，我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我得罪你了？”
“不不不。”
老头儿摇摇头，“你没有得罪我，正相反，我很欣赏你，假若，你是一个普通人，我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纳入我的麾下，为我所用，但是，你很特殊，我不能留你，这也算是很遗憾的一件事。”
老头儿说完了，抬头看向王小六儿，“我想，你自己也非常奇怪吧，是不是感觉自己跟寻常人不太一样？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没错。”
王小六儿点点头，“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你跟我一样，也是神裔。或者应该说，你身上流淌着，古神的力量。”
老头儿摇摇头，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你听说过黑骨人么？不用怀疑，你就是！”
老头儿用拐杖指了指王小六儿，继续说道，“黑骨人，是一个具有固定特性的神族，据说，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留下的血脉，黑骨人，不在五行六道之中，不死不灭，要说的话，应该算是盘古之后，天地间最早的，不入轮回的神。最早的黑骨人，其实，还不自称为神，当时，黑骨人，只有三个。一人居于九天之上，号称古帝，法相金乌，名为，帝夋。一人藏于九幽之下，号称冥主，法相混沌，名为帝獠。还有一人，法相烛龙，号钟山神，名为，烛九阴。据说，此三者，不同程度上继承了盘古神力，帝夋为神祖，帝獠为鬼祖，此二者统御阴阳两界。而烛九阴，不入五行六道之中，是阴阳两界的守护者，持龙炎，司掌生死。”
“传闻，此三人，拥有盘古神力，因而长生不灭。可惜，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帝夋高高在上，终究引起了部族的不满，阳世间的神族不满帝夋的统治，发生了暴乱，最终戕害了帝夋结束了其漫漫千年的统治。九幽之下，叛乱同样不少，数千年来，唯有钟山之神烛九阴屹立不倒，然而，烛九阴的存在，最终一样引起了众神的不满。阳间，以五帝为首的神族，虽然寿享数百年而不死，却无法实现不死不灭，阴间的众神，虽然不死不灭，却只能被困于九幽之下，他们，都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打破壁垒，变成如帝夋一般的真神，因此，司掌生死的烛九阴，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女娲借天火炼石补天，骗走了烛九阴的法宝，在烛九阴前来讨要的时候，五帝合力，杀烛九阴于穷桑之地，饮龙血，而得神力，食龙肉，而得长生。自此之后，我等上古神族，才真正地获得了，跟古神类似的能力，成为了，天下人眼中，真正的神只。”
老者轻叹一声，“然而，这一切，看似美好，实则，暗藏杀机！五帝族人在吃掉烛九阴之后，确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这力量，并非没有代价，所有参与这件事的神族，都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他们渐渐地，还患上一些奇怪的病症，每到发作，便痛苦不堪，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愈发地严重。直到这个时候，众神皆以为，自己中了某种诅咒。可实际上，却是因为，那龙血，与他们的体质并不匹配，因此产生了排斥反应，造成很多以为自己求得长生的神族在痛苦中不断死去……”
老头儿干咳一声，“我的祖先，是女娲的后人，因为伏羲女娲，与钟山之神烛九阴，存在某种联系，因此，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他们的情况，并不像其它族人一般严重，但是，每到疾病发作时，依然痛苦难当，生不如此……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烛九阴身上获得的力量，正在以不明的原因逐渐消退。五帝之中的伏羲，以先天八卦推演，料定，是那被分而食之的烛九阴残魂不灭，试图卷土重来！那莫名原因消失的力量，便是烛九阴重生过程中，正在回收力量的结果！众神为此，大惊失色，然而，即便以伏羲之能，也无法算出烛九阴现在身处何处！直到后来，有人说，在九幽之下，有盘古神庙，烛九阴死后的亡灵和帝夋的亡灵一起被帝獠封印在了盘古神庙之中，阴阳阻隔之下，烛九阴根本不可能重新孕育，因此，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可实际上，后来过了无数年，随着时间的更替方才发现，那烛九阴并不在九幽之下，而是，被西王母国的族人当成祖先，供奉于神庙之中！”
老头儿苦苦一笑，手里捏着那拐杖，轻声说道，“西王母国的族人，和白帝金天氏的族人，原本是一家，他们共同的祖先，就是帝夋，有说法，说白帝金天氏，与西王母国的祖先，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五帝跟帝夋翻脸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也参与了，但是，帝夋倒台之后，西王母国和白帝金天氏的族人都认为自己愧对先祖，因此，没有随着其余众人迁徙中原，而是选择留在了故土。后来，得知，帝夋的残魂被封印于九幽之下。西王母国的族人，利用地理之便，不惜代价想将祖先的封印换回神庙供奉，经过重重努力，最后，他们确实拿到了一个类似蛋壳儿的东西。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帝夋的遗骸，是他们的祖先。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群老六，趁着这个机会，把烛九阴的封印和帝夋的封印对调了，他们拿到的，根本就不是帝夋的遗骸，而是，烛九阴的封印！因为，他们觉得愧对祖先，所以，每到重大事件之前，都会对着那个封印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在祭祀的过程中，那封印逐渐松动，渐渐地，一个新的生命，逐渐孕育出来！那个东西，似乎拥有某种力量，在接受西王母国无数族人的供奉的同时，也给予了那些族人某种庇护，因而外界传闻，西王母国的族人，掌握着，不老不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