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凑近雷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雷蛟内丹虽好,怎比得上三位仙台境的仙力精纯?尤其是雷兄的紫霄雷力,最适合滋养我的雾隐仙体,想想都让我心痒难耐啊。”
紫雾锁链突然收紧,雷破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仙力顺着锁链流走,化作淡紫色的光流汇入谢紫衣体内,那些凝聚多年的雷蛇在光流中挣扎片刻,便被彻底同化。
他的一身修为全部为别人做了嫁衣。
“你这疯子!”
墨书生的七窍开始渗血,他的元神正被墨毒与紫雾双重侵蚀,“梵境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将你挫骨扬灰!”
“梵境?”
谢紫衣嗤笑一声,伸手按在墨书生的头顶,沉重的力道让墨书生痛得龇牙咧嘴,“等我吸干你们的仙力,再将你们长埋于此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
墨书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砚台里残留的墨汁顺着谢紫衣的指尖流淌,在他掌心凝成一枚漆黑的丹珠。
影始终没有求饶,只是用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死死盯着谢紫衣。
他的刀意不断冲撞锁链,却被紫雾一次次弹回,每一次冲撞都让他的元神受到反噬,但他仍旧不气不馁。
面对这种家伙,谢紫衣连沟通的兴趣都没有。
谢紫衣深吸一口气,周身的紫雾骤然暴涨,先前与雷蛟缠斗时损耗的仙力不仅尽数恢复,气息更是暴涨了数倍。
他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痕,目光投向潭底的裂缝,那里的红光虽然微弱,却从未熄灭。
“小泥鳅,该轮到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龙七郎在裂缝中看得浑身冰凉,没想到谢紫衣竟狠到如此地步,连并肩作战的同伴都能痛下杀手。
“不能坐以待毙!”
龙七郎把指头戳进胸腔骨头里,借着剧痛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仙力,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腰间的青铜铃铛早已备好,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能以燃烧元神为代价,爆发出堪比天人境的一击,现在是时候用了。
只要能宰掉谢紫衣,就能绝处逢生!
就在谢紫衣的紫雾即将钻入裂缝时,龙七郎抢先一步猛地冲出,只不过在他之前,那支铃铛率先炸开。
“皇龙 —— 碎星!”
龙七使出浑身解数,全力凝聚出一柄紫金长枪,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玉石俱焚的狠劲。
谢紫衣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这垂死的少年竟还有如此爆发力。
他知道自己犯下大错,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仓促间凝聚的雾盾被长枪洞穿,枪尖擦着他的心脏掠过,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雨。
“噗 ——”
谢紫衣踉跄后退,胸口直接对穿,他低头看着那道伤口,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你找死!本来还想让你死得痛快点,现在看来,我要你求死不能。”
龙七郎喷出一口金血,那金血在空中化作点点金光,长枪也随之消散。
他的元神已在刚才的爆发中濒临溃散,此刻连站立都需扶着岩壁,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到谢紫衣那张扭曲的脸。
谢紫衣捂着伤口,看向奄奄一息的三个废人,猩红逐渐充斥着双目。
他伸出手,紫雾锁链再次亮起,将三人拖到面前。
“谢紫衣,我乃雷啸宗亲传弟子,你当真敢杀我!”
雷破强装镇定,但是话语中已经露了怯。
相比之下墨书生和影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墨书生轻声呢喃着:“这修仙界实在无趣,就此去也。”
影直接闭上了双目。
本已干瘪的躯体在紫雾中剧烈颤抖,最后一丝残存的精气被强行抽出,化作三道光流钻入谢紫衣的口中。
血肉蠕动的声音在潭边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谢紫衣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气息都比之前更加磅礴。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胸口仍在隐隐作痛。
“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他一步步走向龙七郎,死亡的气息逐渐逼近。
紫雾凝成一只巨手,沉重的威压镇得龙七动弹不得。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十三弟,哥来找你了......”
就在巨手即将触到龙七郎的刹那,一道紫金色的流光如流星般撞碎云层,带着焚尽万物的热浪轰向紫雾巨手!
“谁说没人能救他?”
焚心圣焰在半空炸开,明黄色的火苗顺着紫雾蔓延,将那只巨手烧得噼啪作响,紫雾不断蒸腾,直至彻底崩碎。
陆晨玄的身影落在潭边,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剑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双眸间银白和紫金光芒充斥,宛如天神。
谢紫衣看着那道火焰,瞳孔骤然收缩:“是你!那名剑客!”
陆晨玄没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弯腰扶起摇摇欲坠的龙七郎,指尖弹出一缕龙气护住他的心脉。
当看到少年满身的伤痕时,他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愈发炽烈,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老七,死不了吧。”
陆晨玄笑着轻捶了一下龙七的肩膀。
肩膀扯到胸口传来的剧痛让龙七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撑着笑容:“要死,也是你先死。”
下一刻。
龙七郎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仿佛要嵌进陆晨玄的肉里。
他胸口那个狰狞的血洞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每说一个字,龙七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这枚飞仙令是你的了,拿了这东西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说话间,龙七直接要将手伸进心脏里,陆晨玄一手握住龙七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龙七的仙胎已濒临溃散,周身萦绕的微弱灵光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眼看拗不过陆晨玄,龙七沉稳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这家伙气息萎靡,全力爆发,至少有仙台三境的实力,说不定那招逼进天人之威的底牌也还能再发动一次,所以......你该滚了。”
谢紫衣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戏谑道:“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陆晨玄反手按住龙七郎的肩膀,龙韵如同温暖的溪流,顺着少年的经脉缓缓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