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是你跟我先开玩笑的。”
“我真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听两人谈话，小胖绷不住了，“不是，你俩搁着说相声呢？”
场中三人的心态已经决定了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月守海斗神态拘谨。
小胖无所畏惧一副吃瓜模样。
陆离就有意思了，专门盯着月守海斗的眼睛看，对方说一句他就反呛一句，看起来根本没有谈合作的想法。
狗东西，看你能装到何时。
他从谈话开始就没有透露灵境这边对于科乐美方违约的信息。
故意给月守海斗制造迷魂弹。
让其一直存在侥幸心理，等其顶不住破防时，再丢出来。
“陆总，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跟您来谈合作的，如果您一直这样的态度，我没法谈。”
月守海斗为难道。
“我什么态度？”
陆离面带笑意，“我是没给你笑脸吗？没法谈就不谈，反正你科乐美家大业大，也能耗得住，至少撑个三五年不成问题的。”
“我们灵境更不着急，说实话，霓虹的那点市场我们也不是必须要拿到手，只是我这人有点强迫症罢了。”
“这......”
月守海斗脑海里一片空白，原本他以为霓虹市场是灵境的命脉，只要搬出这个底牌，对方应该会退让一点。
结果。
这完全是信息不对等啊。
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太多兴趣的样子。
难道是拿到了卡普空的硬件市场后发现效益没有想象中的好？
他在心里盘算了很多，最后有些艰难道：“不瞒您说，我们违约了，这也是我火急火燎来灵境的原因，我们擅自调取了灵域的底层源码框架，导致U盘自毁。”
“灵域的永久授权代价实在太大了，可不可以和上次一样，只要两年的代理授权，实在不成一年也行。”
月守海斗打算以退为进，打感情牌。
他声音哽咽，一副为了公司准备赌上自己的前途的决绝。
若非陆离早就知道了底牌，知道了科乐美和仁天堂狼狈为奸的事实，他说不定还会感动一下。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感动归感动，生意是生意，不冲突。
“不好意思，一年期限太短，我们灵域至少两年起租的。”
陆离摊摊手。
“那就两年！”
月守海斗一看有谈的希望，立刻示好表明态度。
“两年也是这个价。”
陆离又笑笑，显得天真无邪。
“这......”
月守海斗气急，“这不合适吧？永久授权和两年授权一个价位，这不还是明抢吗？”
“蔼蔼欸，此言差矣！”
陆离连忙抬手，“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吗？”
“再说了！”
“两年后早就有平替的效率工具登场了，永久使用权只是个噱头，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是灵境的售后，实际上灵域最多领先一年，行业内就会有大手子研究出来效果不是那么好的效率工具。”
“这些我在开发灵域时就已经预想到了，所以我说永久和两年一个价有问题吗？”
“没问题！”
小胖举双手赞成，这是一个合格的捧哏。
月守海斗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他总算明白，“所以，灵域只有一个选项，我们科乐美也只有一个选项了？”
“不不不。”
陆离摆手，“你还有别的选择，比如你的筹码，可以是市场+股份的组合，也可以是市场+Ip或者其他你能掏出来的东西的组合。”
“我懂了。”
月守海斗好歹也是混迹职场多年的大佬，自然听出了陆离话中的意思，“陆总，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我看直接从这个地方谈。”
“哎。”
陆离：“好歹铺垫了这么久，你让我发挥完嘛，既如此那我也不跟你绕了，你跟仁天堂的交易以及仁天堂用小手段窃取灵域的底层源码框架的事儿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仁天堂许诺了你们接入仓核心组件以及未来的效率工具。”
“你先别急着否认。”
月守海斗脸色微变，还未来及狡辩就被陆离提前预判。
“接下来是我的条件，以上那些不愉快都可以过去，毕竟说什么咱灵境也是科乐美的核心股东之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科乐美被市场淘汰。”
“科乐美在霓虹的硬件市场是这次条件的必选项之一，其次就是Ip和股份的一部分，不过这些我暂时都看不上，我相中了科乐美手里一个有趣的东西。”
看到陆离贼兮兮的眼神，月守海斗暗道不好，这家伙铺垫了这么久总算要暴露魔爪了。
“您说吧。”
月守海斗抹了把头上的虚汗。
“东京电玩展。”
陆离直接开口。
“展会？卖给你？不行不行！”
月守海斗一口回绝。
东京电玩展是霓虹游戏圈最出色最有影响力的展会之一，这东西不可能卖，而且科乐美只是承办游戏商，它也没资格卖这个展会。
除非他想吃帝国紫蛋了。
“你怎么老是把灵境想的那么阴暗。”
陆离看不下去了。
“我灵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带恶人吗？”
“我怎么可能要东京电玩展？”
“再说了，就算你把东京电玩展交给我，我也不敢要啊，那可是刻着你们霓虹基因的玩意，我不要。”
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又把月守海斗搞懵了。
“怎么又要又不要的？到底要那样？”
“不是不要，是先要带动后要......呸！是要一部分科乐美拥有的权利。”陆离纠正道。
“具体说说？”
月守海斗来了兴趣。
“其实就科乐美对于东京电玩展的承办权，灵境想分一部分，九月份的电玩展不是即将开启了吗，我们灵境和科乐美一起主办这次的展会。”
陆离尽量解释的清楚一点，生怕这个老东西理解不了。
“呃......我懂了，你想主办今年的东京电玩展，为啥？”月守海斗。
“这就不需要深究了。”
陆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只要知道只要你点头，这个承办权就可以平替你的一个超级Ip或者部分科乐美股权，我是不是大善人，放着稳定的现金奶牛不要，偏偏要去做苦力替你们分担压力。”
“......”
月守海斗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
这种精明的商人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放着现金奶牛不要要这个所谓的承办权。
说明灵境所图远比现金奶牛更具有价值。
不过，这东西就是科乐美所有资产中甚至算不上资产的东西，顶多提升一下影响力，这玩意还没有一款爆火的游戏来的实在。
他实在想不通陆离为什么偏偏会看中这个。
而且这个条件他真的很心动。
出于科乐美资产层面考虑，灵境提出这个条件已经是之前几个条件中最不值钱的一个了。
当然。
和他来之前计划的只需要一个硬件市场而言，还是让科乐美出了大血。
但眼下根本没有太多商量的余地。
灵境方有恃无恐。
他们不仅清楚当前科乐美所处的尴尬局面，还知道了他们和仁天堂狼狈为奸的事儿。
最离谱的事。
知道的甚至比他还要详细，月守海斗深刻怀疑灵境已经掌握了仁天堂对于效率工具开发的具体周期。
所以才能这么有恃无恐跟科乐美谈判。
他的猜想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灵境能在U盘中植入那种级别的防火墙，自然也有能能力通过一些手段反向侦查到仁天堂的一些机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灵境也太变态了。
月守海斗想到这，忽然浑身一阵恶寒。
感觉自己此刻正被数个摄像头盯着，让他所有的秘密无所遁形。
“行！”
月守海斗起身，“合同和具体谈判细节我会在回国后拟定好，我们已经有过一次交易，相信陆总还是能信得过我的吧？”
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每次来灵境，总会让科乐美褪掉一层皮。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今后再也不要跟灵境有任何的牵扯。
任何！
“当然。”
陆离打了个响指，程小明像是被装了遥控器一样推门而入，将事先准备好的U盘交给了月守海斗。
“这？”
月守海斗看到熟悉的U盘神色一滞，“我们还没有拟定合同......”
他原计划是回国拟定合同双方确认无误后再互相交割筹码，那时候他才能拿到U盘。
“总不能让海斗兄千里迢迢来到灵境空手而归不是，你尽管用好了，至于你们的筹码，等你回去慢慢筹备，我们这边并不急，而且我们也不会怕海斗兄赖账。”
陆离不着痕迹的威慑了一波，月守海斗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感谢陆总的信任，我定了今晚回国的机票，就不再次继续逗留了。”
说罢，就直接离开陆离的办公室。
程小明跟在月守海斗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路过休息室，平野尽一脸笑意迎了上来，“月守海斗社长，你们总算谈妥了，看样子你们科乐美这次要腾达了。”
这话传到月守海斗耳中异常刺耳。
“平野先生还没回去，是打算在灵境多逗留几天吗？”他冷冷回应一句。
“不啊，我在等你。”
平野尽跟了上来，“我觉得我们很可能还是订了同一个航班的机票，所以想跟你一起回去。”
看到月守海斗吃瘪他就忍不住轻哼起来。
说明灵境要的东西让科乐美伤筋动骨了，要么就是双方没有谈妥，那么科乐美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卡普空赶上，在虚拟时代继续压制科乐美，也算是报了当初仁天堂联合科乐美挖卡普空墙角的一箭之仇了。
“我不想跟你一个航班，就算跟你一个航班，我们也不在一个地方，我买的是经济舱。”月守海斗很想甩开这个狗皮膏药，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副贼兮兮的笑容，他就来气。
不知道是气今天的谈判桌上吃的闷气，还是单纯的不喜欢卡普空的这个家伙。
“没事，我可以改......”
程小明看着宛如做了夫妻一样吵吵闹闹的两人，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回到了陆离的办公室。
......
“领袖啊，我还是不理解，为啥你在谈判时总能占据主导地位啊，就感觉刚刚那老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全程被你牵着鼻子走。”
程小明刚进门，就看到小胖一脸崇拜的看着陆离，那模样，也像是做了很久的夫妻一样，是最质朴的敬佩。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小胖：？
给你黄油玩多了是吧？
“明天我最新开发的本子，你没分了。”
小胖一指，程小明直接跪，“别啊，我的胖哥，那可是我这个月的精神食粮。”
“你们当着我的面聊这个真的好吗？”
陆离挠头，“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子？”
突然感觉来到了两人的被窝一样，这也太暧昧了吧。
“别啊，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也挺好奇的。”
程小明立即拉住陆离。
“谈判占据主导地位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们手里的东西他无法拒绝，他手里的筹码我们可以要也可以不要，筹码不对等的交易，只能被动等待别人出价。”
陆离解释道：“这是最基本的谈判规则，不仅如此，他还得时刻注意我的态度，因为他科乐美本身就做了亏心事，估摸着这次来谈合作，也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甚至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和谐。”
他原本计划科乐美的求饶是在电玩展之前，没成想足足提前了几个月，显然此时科乐美的内部情况并不乐观，以至于月守海斗不得不尽快跑到灵境一趟，解决虚拟游戏开发效率问题。
“真想不到，当初你随手开发的一个小玩具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小明同学感慨一句。
陆离听了满头黑线，“兄嘚，是不是对玩具有什么误解，这玩意光是开发就足足让我不眠不休大半个月，前期筹备规划那几年的时间都没算进去呢，你一句随手给我mVp抢了？”
“灵域是mVp，合着我成躺赢狗了？”
“哎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小明连忙狡辩：“我是说你们都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