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九天帝宫内传出法则渗透的波动，从那遥远未知的区域破壁而来，伴有浓浓的帝气与无上的威压弥漫。
一道白发帝影模模糊糊的在轮廓法则中显化，一双眸子冷若冰晶，居高临下道：“出什么事了。”
孤复摇了摇头，独坐在茶几旁自斟自饮，道：“无事，只是那禁区里的老顽固又来作乱罢了，你知道的，他多少有些疯了…”
午夜宫皱眉。
“你杯子里的，是酒…？”午夜宫道。
孤复微微一愣，转弄起手中的玲珑玉杯，低眉道：“是啊，想不到这些凡尘俗世里的东西，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午夜宫平静道：“为什么。”
孤复苦笑自嘲：“哪有什么为什么，许是嘴馋？倒是宫，怎的平白无故在乎起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午夜宫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微眯，万千光华在凉瞳内闪灭。
…
苍茫与无寂的虚空中，一颗微弱的星辰缓缓漂浮，散发它那时隐时现的光亮，太衍炉周身内外镌刻的玄文，照亮了秦勤与武夜凝附近的空间。
当然，这片空间极其有限，更远处有什么则无从得知，只剩下黑暗与冰冷，好在第三虚空不是任何生灵随随便便就可踏入的，就算踏入，相遇的可能也微乎其微，还算安全。
炉子内部，秦勤与武夜凝相拥而眠，相互依偎，两人刚刚经历了从大死到大生起伏变化，只觉目倦体乏，心神疲惫。
尤其是武夜凝，两百年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精力处在极度耗损的状态，一身修为不但没有增长，反而有下滑的趋势。
这让秦勤心疼不已，很难想象与自己分别之后，武夜凝的每一年每一天过得该有多煎熬，让不足百年成圣的绝代佳人，也不得不用浓妆来维持面容。
“凝儿，你就安心的睡一觉吧…”秦勤低语，轻抚武夜凝的后背。
“嘶，疼，别乱动。”武夜凝皱了皱琼鼻。
如今两人伤势未愈，身上还暴露着大片的焦黑与血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无足轻重，见惯了生死与鲜血，让他们明白对方才是最重要。
两百年，放到普通修士眼中已是一段不短的岁月，况且这远远超出了两人在原本天地共处的时间，只有切身体会才知，他们已经分隔了太久太久。
秦勤默默运转修为，恢复伤势，同时用自身气血将武夜凝笼罩，武夜凝置身在一片橙黄色的武意中，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便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神放松。
没过一会儿，秦勤耳畔传来均匀的吐息声，武夜凝倚着他沉沉睡去，小嘴一张一张。
秦勤心中一柔，加紧帮武夜凝疗伤，慢慢的，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便顺势枕着武夜凝的额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勤睁开双眼，见怀里的武夜凝还在睡，但嶙峋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面颊恢复了些红润。
她实在是累坏了。
“睡吧睡吧…”秦勤小心翼翼，没有扰动武夜凝，只是轻抚着她的秀发，抬头望“天”，恍觉一切如梦似幻。
他曾走过漫长天关，熬过时间的枯寂，也曾沉睡在坚冰大炉中茫多岁月，仅凭着心中那一抹时断时续的感应，孤身一人坠入异界。
可等待着他的却是濒死与绝望，是逃脱不了的宿命。
直到现在，武夜凝就躺在他的怀中熟睡，两人携手踏上遥远的虚空归途，秦勤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武夜凝的血色匕首放在一侧，柄端的异石之核微微闪烁，像是在感知着黑暗中的前路。
“有你在身边，可真好啊…”
这是此刻唯一能表达秦勤感想的一句话，有武夜凝在身边陪伴，忍受再多的孤独他也不害怕。
“嗯…？”许是听到了秦勤的话，武夜凝在睡梦中呢喃着翻了个身，又手脚齐用，紧紧抱着秦勤不放。
秦勤哑然失笑。
如此又熟睡了好几天，武夜凝撑着酥酥麻麻的身体坐起，尽管这一觉睡得她头昏脑涨，浑身无力，但精神却得到了极大的休养，便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拉伸脊背。
“醒了？”秦勤笑道。
“醒了，嘻，醒了…”
武夜凝巧笑，一下子，她像是又变回了孩子，变成了那个不足百岁成圣，在各大势力各大宗门面前耀武扬威，混得风生水起的小魔女，而不是只能在深夜里偷偷落泪的浑噩醉妇。
她站起身探出脑袋，张望太衍炉外无尽的虚空与黑暗，托腮道：“小秦子，我们还要飞多久才能到达天关？”
秦勤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我自封修为，被冻成了冰块，可能在这里沉浮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吧，而且天关像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意志，始终移动，我们与它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估算，不过有异石之核作为指引，应该会缩短很多…”
“哦，好吧…”武夜凝坐回炉内， 双手抱膝，抬眸，见秦勤的一双眸子饱含深情，爱意难掩。
如今秦勤被异族强者留下的创伤并未完全恢复，一些皮肤还有残缺，但已不影响大致容貌，尤其是经历过岁月的磨砺后，秦勤的脸上俊朗不改，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韵味。
“怎么了，很丑吗？”秦勤笑道。
武夜凝摇了摇头：“没有哦，比之前更好看了。”
两人凑近彼此，深深拥吻，吻好久好久都不分，毕竟在这空荡无寂的第三虚空中，空间有限的太衍炉内，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做了，留给他们的只剩等待。
至于以后将面临的未知生死，全都滚蛋吧。
两人便用这种方式，尽情表达着对对方的爱意，一丝一毫没有保留，一丝一毫不曾隐瞒，也多亏了武夜凝调教的好，让秦勤的动作更加直白，更具侵略性，唇角，耳际，脖间，腋下，每一个敏感的角落都不放过。
“嗯…”
没过一会儿，武夜凝已是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便顺势跨坐在秦勤腰间，抵着秦勤的额头道：“小秦子，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