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现在就试
自古以来，天下无论有什么工程，都是以人力为主。
最多给他们一些趁手的工具，仅此而已。
但按照柳白方才的说法，就这一个小小的竹筒，能炸开岭南的山石、平整的路面？
先别说信不信，这东西连想都不敢想。
何况柳白说的可不止这些，各行各业几乎都能用得到，这说给谁都不会信啊！
朝臣们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有吭声。
抬眼默默看着放置在龙案上的小竹筒，心中寻思着此事的可能性。
在他们看来，若是全无可能，以驸马的谨慎，根本不可能说出来自取其辱。
这可是今年最重要的朝会，一旦丢人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连陛下都得跟着没脸。
但若说他的话全部为真，那根本就不可能。
思来想去纷纷认为，这玩意儿应该真的有些用处。
同时，应该也没有柳白说的那么夸张。
或许是他心中也知晓，自己送的这东西有些拿不出手，故而在言辞中将他夸大了几分，让旁人不敢小看。
同时，将此物说的越是厉害，陛下脸上也有光不是？
牵扯到嬴政，朝臣们都谨慎了许多。
何况柳白每次的表现都放在那里，还真没那不长眼的，直接站出来反驳他的话。
高位上的嬴政，默默看着柳白，寻思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自上次柳白献上丹药，知道他背后有位仙人之后，嬴政便极为重视他的话。
故而，每当他提出什么建议，几乎都会采纳。
不过今日这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从小喜呈上竹筒到现在，嬴政已经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除了顶部多了根线，根本找不出任何起眼之处。
但在听到柳白的描述之后，嬴政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向往之情。
理智告诉他，柳白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听着听着，忽然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若柳白说的这些都能实现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直到柳白说要演示一番，嬴政双眼瞬间爆出亮光。
虽然只有一瞬，却被一旁的小喜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中明白，此事陛下真的上心了……
轻咳一声，嬴政开口问道。
“此物可是你口中所说，用来驱逐‘疫疠之鬼’的鞭炮？”
见柳白摇头，嬴政心神巨震。
“难道是炸弹、火枪或者火炮？”
柳白继续摇了摇头。
两次摇头，瞬间将嬴政给整懵了。
方才你说此物可大可小，有两种分别。
如今朕问你，却又都给否认了……
顿了顿，嬴政继续问道。
“那此物与你方才所说之物有何关联？”
柳白低头行礼，而后注视着嬴政的眼睛道。
“父皇，此物与方才我所说之物，都是由同一种东西所制，这种东西叫火药！”
“若想制鞭炮，则少放一些火药，想制炸弹，多放一些便可……
“这竹筒之中，装的便是火药！只是火药研制极难，这么些日子，儿臣也就做成了这么一个，故而，他的威力如何，儿臣也不敢保证……”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满殿朝臣终于回过了神。
“驸马不会真制出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吧？”
“不知道啊，但你看驸马的表情，那么自信，即便没制出，应该也差不多了……”
“我倒觉得你们想的太多，驸马不是也说了，那火药极难制成，怕是没多少希望……”
“话不能这么说，马蹄铁、马镫、马鞍倒是简单，在驸马提出之前，也没见你制出来啊！”
“对，还有那纸张、曲辕犁等等，当初你们照样不信，如今呢？”
“……”
若非嬴政还坐在殿中，两帮人怕是都得开打。
之所以不说话，只因嬴政心中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柳白的话说的分明，这么久了，他就制出了这一个。
让他演示吧，这个唯一就没了。
但若是不演示一番，他心中又有些没底。
见他不语，李斯上前拱手道。
“陛下，不如让驸马演示一番，也好让臣等开开眼……”
话音刚落，朝臣们当即上前附议。
“是啊陛下，我大秦还未曾出现过如此神物，若驸马所言为真，那当真是天佑我大秦啊！”
“……”
朝臣们不断出列，想要看看柳白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嬴政看了他们一眼，依然没有吭声。
这个若是没了，下一个造好不知到何年何月了！
见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筒，柳白当下施礼道。
“父皇，虽此物难造，但只要花些时日，必能成功制出，而且仅此一个，其实也没多大用处，最多炸死一个人罢了……”
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指不定连一个人都炸不死呢！
柳白自然理解嬴政此刻的感受，但是这东西威力到底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
时间紧任务重，见方士们做成了，他就直接拿了过来。
拨出一小撮点火‘呲’了一下，见能点着之后，便都装进了竹筒里。
更没底的是，他连这玩意儿能不能炸都不知道。
指不定一会儿点了之后，突然就变成烟花了……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毕竟烟花爆竹如今都没有。
就怕点了之后没反应，那就真的尴尬了！
不过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各种应对之策，根本不带怕的。
见嬴政依然在犹豫，王翦抬步走了出来。
“陛下，无论何物都有一个研制的过程，老臣记得，当初因为铁的原因，马蹄铁的研制一直不成功，如今，我们的骑兵几乎都配上了马蹄铁……”
“而且，若此物真如驸马所言，那岭南的进度，应该会更快一些，之后匈奴……”
不得不说，王翦对嬴政了解甚深，一句话就戳到了他的痛点。
岭南，那可是如今陛下心中最在乎的事情。
若是有了这玩意儿，灵渠的进度将会更快，拿下他们不就指日可待？
再加上冬末的对匈之战……
点点头，嬴政彻底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他并非不舍得这东西，而是在担心，万一日后制不出来该怎么办。
将这个成品留下，至少也能有个参考。
但思来想去，嬴政最终选择了相信柳白。
试，现在就得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