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的成绩很快便出来了，周四晚自习刚一敲铃，数学老师便开始宣布班里几个参加初试的成绩。
白石不负众望再次拿了第一名，其余的四个人也进了省里的复试。
张俭将几个人参赛的几道题目写在黑板上，鼓励没参加比赛的同学也做一做试试，看看自己能答对多少。
谭乐抬头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拿出草稿本将题抄下，而后举起笔，抬起又放下，眼神空洞。
似乎…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匹及…
他这几天状态极差，数学课听不懂的知识越来越多，连带着物理的课后作业也做不明白了。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连锁反应，跟不上的科目越来越多，多到他这几天连续失眠也无法跟上进度。
他不知自己是在何时站起了身，也不知自己为何能无视数学老师和众人惊讶的目光打开教室的后门从班里走出去。
站在教室走廊的尽头，他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皎洁无瑕。
谭乐靠着栏杆慢慢的坐在地上，像出生的婴孩一般将自己拥住，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企图从月光中汲取一丝一毫的温暖。
月色冷冽，散发着幽幽的清辉，皎洁而明亮。
他在想，他究竟多久看过这般明亮的月亮了，那光芒明明也如此夺目…
“你在看什么？”耳畔似乎有人在问他。
“看月亮。”谭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的不那么难听。
“为什么看月亮。”那人继续问他。
“今晚的月色很美。”谭乐脸上挂着痴醉的微笑，伸手指了指天空，“月球围着地球旋转，便构成了一个天体系统，地月系。在地月系中，地球是中心天体，因此一般把地月系的运动描述为月球对于地球的绕转。”
白石笑了笑，补充道，“地月系的实际运动，是地球与月球对于它们的公共质心的绕转运动。”
“是啊，他们围绕着同一个质心旋转，然而质量更大的地球却会被很多人误当作中心天体。”谭乐叹气，目光依旧紧紧的锁定天空中的月亮，月亮倒映在他的眼中，亮晶晶的，让他的双眸看起来像是某种迷茫的小动物。
“但是月亮很美啊，有很多写月亮的古诗。”白石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从不爱背古诗词，这会儿真要让他举个例子出来，估计能立马诌出来的只有静夜思。
“那又怎样，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地球，他没有生命，也不会发光…”
白石很快打断他，“何必要替代地球，如果没有月球，地球可能不会再出现生命。 它导致了太阴潮、稳定了地球自转轴的倾斜程度、还减缓了地球的自转速率。”
谭乐愣住，转头与白石对视，将鼻腔里的酸涩尽可能地压了下去，“我很笨，学什么都靠死记硬背，而现在，我连背都背不下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很聪明的。”白石打断他的自怨自艾，脑子里想起上次给谭乐讲数学题时他的模样。
一道题只用讲一遍就能听懂，这已经比白石初中的那帮同学不知道厉害多少了。
那帮傻子两三遍都未必听的懂，经常最后还得把他草稿拿走，把答案抄到本子上敷衍了事。
他只是缺少了一些对题目的思考，不是笨。
张俭站在不远处，心惊肉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前年有个学生不堪学习压力在家割腕自杀，学校当时把寓教于乐素质教育喊口号似的喊了两年。
这才过去多久，学校里万一再出个自杀的，怕是几个任课老师都得跟着玩完。
现在谭乐的状态让他害怕。
而白石…
更让他害怕！
这熊孩子跑过去干嘛，万一那句话说不对刺激到了怎么办！
谭乐轻笑了一声，侧过头看向白石，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你撒谎。”
白石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撒谎，如果我教你，你一定学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