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试着将他的手掰开，他的手臂像铁块一样，她掰了半天都掰不动，却看到他沉睡的样子。
没有眼镜的遮掩，五官更加立体，大概处理的事情多吧，睡觉还紧紧皱着眉，眼底下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哪怕睡着了，也给人一种书卷气，儒雅温润。
黎歌凝视着他，思绪翻飞，想到三年前，两人还在交往的时候，他的各种宠，自己只是一个小感冒，他就紧张的不行。
记得那次圣诞节晚上，她只是说了句“好想去葡萄牙的里斯本看日出”，醒来后他们就在里斯本了，韩锦阳问她好不好看。
回忆一波接一波的涌出，满满都是这男人的好，他好像从没对她不好过。
黎歌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要碰上男人的脸庞，却堪堪停住了，她想到那晚差点被他杀死的情景，手在发颤。
那晚，到底为什么？
至今黎歌都想不通，本来想大吵大闹，让他放开自己，却不经意看到他脖子下的细绳子，上面挂着一颗小小的水滴形红豆。
这是她好久前送的，一个玩意罢了，他却还带在身上。
“韩锦阳，为什么......”黎歌摸着那颗红豆，低喃着。
当时他要什么，完全可以说，他们是恋人，她不会拒绝的。
本来昨晚她还没从部长意外死亡的讯息中缓过神，凌晨又跟着站特助来机场，被韩锦阳掳上飞机，实在有些疲惫。
黎歌没有再挣扎，靠着他睡了过去。
--
“音音，到了。”
黎歌睡得正沉，脸颊被轻轻拍了两下。
她还没缓过神，身子猛地一空，她反射性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睁开眼才发现被韩锦阳抱着。
似乎是飞机到地方了。
“我自己能走。”彻底清醒后，黎歌挣扎着，韩锦阳只是弯了弯薄唇，顺从的把她放下，黎歌脚沾地后，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顺着打开的舱门，黎歌在韩锦阳后面下了飞机。
是阿塔图尔克机场。
机场上方的天空被乌云笼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雨，同样的，黎歌心情也不好。
南城到这至少十个小时，张特助还在他们后面吧？
“音音，不要想着找机会跑，他们短时间也过不来的。”只一眼，韩锦阳就看穿了黎歌的想法，温声提醒。
黎歌抿了下唇，问他：“这个生意，最少能赚多少？”
“十亿。”韩锦阳没有再隐瞒，“这只是预估，后续有科研团队加入的话，钱翻倍的涨。”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黎歌轻轻笑道，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怪不得你需要我，傅司言需要我，原来我成个香饽饽。”
这么大笔的生意，要说没风险才怪。
“音音，我对钱没兴趣，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韩锦阳嗓音温润，他在黎歌面前从不需要防备，“你再等等我，好吗？”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韩锦阳只静静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黎歌扯了下唇，略嘲讽道：“对钱没兴趣还要拿下这个生意，你的说辞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因为看到那条红豆项链，涌起的一点点心软，此时此刻，荡然全无。
“韩先生。”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语气淡淡的，很凉薄。
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矜贵男人，黎歌吃了一惊，她以为，张特助和傅司言会落后他们一两个小时，没想到傅司言已经到了。
上来后，傅司言就想将黎歌拉到身后。
韩锦阳却早看到他的想法，伸手拽着黎歌，防止她被拉走。
韩锦阳微微笑道：“傅总，从哪借了好东西，这么快就来了？”
“我朋友遇到困难，不得不赶来。”傅司言也回着客套话。
他扯了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气势迫人，“韩先生，为难了我朋友这么久，该放手了。这地方宽敞，我不介意跟韩先生活动一下。”
“我是斯文人，不会动手。”韩锦阳道，紧抓着黎歌不放，“而且黎歌是我前女朋友，我只想跟她聊聊天而已。”
傅司言嗤笑：“那你问过她愿意跟你聊吗？”
“傅总，抢人这活，不像你这种大人物的风格。”
“她是我朋友，她的安全，我负责。”
黎歌瑟瑟发抖。
她真的好怕两人说着就动手，下一秒她就被撕成两半。
“黎小姐。”傅司言看向黎歌，沉声道；“如果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男人虽然抓着她的手腕，却没有用力，眼神深邃而坚定，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仿佛韩锦阳敢做什么，他一定会护好她。
黎歌心狠狠跳了两下。
“韩锦阳，不管你是为了任务还是钱，我不会帮你的。”黎歌也不想在这站着了，和韩锦阳说：“放手吧。”
韩锦阳瞳孔猛然一缩，捏紧了她的手腕，“音音，你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的很清楚。”黎歌手腕有些疼，蹙起眉头，“我也不会等你，以后你不要再送我山茶花了。”
有了黎歌的这番话，傅司言没动，却浑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息，“韩先生，麻烦你放手。”
再不放，他就动手了。
韩锦阳眼中也掠过一抹杀意。
只是没等他有所动作，钟声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事情紧急，韩锦阳不得不走。
临别前，他深深看了黎歌两眼，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音音，你想好了。”
“先生，要走了。”钟声在一旁催促。
韩锦阳只得松开手，利落转身，和钟声离开机场。
他人走后，黎歌耳边还回荡着那句话，明明毫无起伏的语调，她却浑然打了个冷颤。
傅司言也松开了手，问道：“黎小姐，有没有事？”
黎歌摇摇头。
傅司言护送黎歌从机场地面离开，他回头看了眼韩锦阳离开的那个方向，眼中晦暗莫名。
近在眼前的生意，韩锦阳为什么又走了？
两人刚出了机场，外边已经有车等候了，是个穿着便装的男人，黎歌却看着不像普通人，并没问傅司言。
车内空调开的很足，还备着食物和饮料，傅司言让黎歌饿了就吃。
黎歌并不想吃东西，她犹豫了好久，还是问了：“傅总，你和张特助去医院看过刘部长，部长真的是......意外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