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刘掌门，你也跟这儿吃饭呐？”
刚从包房出来，乔木便碰上熟人，就是乘坐兽船时，与韩笑一起的那位女掌门。
透过那边门缝，乔木恰好看见韩笑吃的肚儿溜圆，很没形象地跟那里剔牙。
听张棋说这两人有暧昧，现在的乔木对男女之事多了份敏感，觉得似乎是那么回事。
“别，别叫我掌门，怪丢人的。你叫我师妹吧，或者月波也行，反正我早都不做掌门了。”
叫刘月波的掌门貌似十分怕羞，嗫嚅着说道，然后和乔木前后脚到柜台结账。
“吃软饭的家伙，果然不是东西！”
乔木心中越发不齿韩笑的为人，那厮不招人待见吧，偏偏有点子女人缘，更可气的是，他的四平帮现在高居本区域第四，是道门中排位最高的一个。
不过乔木倒是忘了，他这顿本来也是软饭来着，被他给硬吃了。
“韩师兄说你也是炼丹师？”
“怎么，你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结果发现是同行。
说起炼丹，刘月波像是换了个人，丑姑娘的脸上顿时多出些光彩。
“你去过门里的炼丹房没？哇，好阔气啊！你知道吗？门里的丹师基本都在那里，遇上问题还能向师兄、师叔们请教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炼丹，与乔木这种把炼丹当发财工具的人相比，境界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是吗？那我改明儿得去看看。”
衣钵山的炼丹师不多，形成个很小的圈子，大多是师徒传授，同道切磋。因此关于丹道的道会，一年下来也办不了几场。
这也是总山分工的特点，做什么就专心做什么，这就注定衣钵山的丹道成不了气候。好点儿的炼丹师，人家也不往这边投奔。
乔木与女子敷衍几句，就打算告辞。
“你等下去哪儿？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去鬼市逛逛？”
“怎么，不陪你的韩师兄了？”
被女子叫住，乔木意外之余，忍不住打趣。
“他那个修炼呆子，晚上从不出门的。”
刘月波吃吃笑道，像是与那韩笑十分熟稔的样子。乔木本想拒绝，可对女子口中的鬼市很有兴趣，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鬼市夜里才开，摆摊的多是住在外面坊市的散修，也有些门里的弟子。
主要是那里氛围很好，拼的是眼力，能捡漏。
“拜万能的面板所赐，我昨天就淘到个二阶丹炉，才花这个数。”
女子狡黠一笑，压低嗓音，比了个“八”的手势。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花了八百灵石。对于二阶法器通常大几千的价格来说，确实是个大漏了。
而且总山这头的修士富得冒泡，物价比林岚城那种小地方要贵上几成的。
“好吧。”
乔木对这种小摊小贩兴趣不大，只是抱着看稀奇的心态，还是答应了她。
“刘师妹，你可长点心吧，别被别有用心的登徒子，嘿嘿，占了便宜。”
韩笑鬼一样走了过来，冷笑一声，背着手扬长而去。
“我登尼玛！”
乔木气得够呛，心说这货怎这么讨厌！再看看刘月波那张丑脸，别提多腻歪了。
刘月波的脸却刷的红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乔木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孩儿是那种心思单纯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要舔着韩笑那种货。
总归事不关己，应酬一下算了。
“对了，你说不当掌门是怎么回事？”
路上为了不至冷场，乔木主动挑起话题。
“我就不是干掌门的料，我就想炼丹。门里有几个弟子都很能打的，我就早早把掌门之位传了出去。哎，他们还封了我一个太上长老，你千万别说出去啊，丢死人了。”
“炼气六层的太上？哈哈哈！”
乔木还是没屏住，笑得前仰后合。
……
明月高悬，薄雾如纱。
山间的坊市沉浸在夜色里，空气和叫卖声都格外纯粹。
乔木和刘月波赶到鬼市的时候，时辰尚早，摊位都已经张罗起来，客人却大都还在路上。
透过一盏盏红色灯笼，乔木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少女弯如月牙的眼睛，如她面前竹筐里的果子一样惹人注目。
“这什么果子？”
乔木拉着刘月波，蹲在果篮前。
“【冰湃樱桃】，刚从冰原运下来的，保鲜保甜！”
少女摊主笑着介绍，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
乔木拿起一颗鸡蛋大小的灵果，透着淡淡的红色，果子晶莹剔透。可惜未能触发万药合成技能，一问价钱，乔木被吓了一跳。
一颗樱桃要30灵石。
乔木拿了两颗果子与刘月波尝了，甘甜鲜美，冰凉爽口。那种冰属性灵力在经脉流走，令他禁不住打个冷战。
“来一百颗吧，帮我包好啰。”
“得嘞您嘞！”
乔木是那种喜欢尝个鲜的性格，有好东西也愿意与亲近之人分享。花了3000灵石买一包灵果，反手就挂单给祝小溪，让她交给沈南琴分派。
“你怎么也不侃侃价？”
刘月波有些看不下去，低声埋怨道。
“侃什么价？人家大老远运过来的，也不容易。你去甲所吃那顿饭，不也没皱下眉头的？”
他反笑着打趣，要知道甲所的灵膳可是高消费，乔木那桌就花了8000灵石，令他现在还肉疼不已。
“我那能一样嘛。”女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咕哝道。
“大哥您爽气，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这个您拿着。”
女摊主麻利地包了几个果子递给乔木，那边一个婆子高声笑道：
“顾樱桃，开张了啊！”
“嘻嘻，王婶，天明上【越皇轩】，请你吃早茶！”
一旦融入散修的生态圈，乐趣无穷。
乔木一边逛，一边跟摊主攀谈，得了不少风土见闻。
这些散修很少有定居一地的，大多时候都是跟着兽船到处跑，从甲地进了货物，拿去乙地贩卖。
像顾樱桃这种本钱小的，只能做做灵果之类的生意；本钱大一些，就敢趸些道袍、法器、丹药等大件儿，跑去远处发卖。
至于说那些来路不正的货物倒是不多，即便是杀人夺宝的胆大之徒，也极少敢来总山地界兜售的。
真正有漏可拣的，是那种从战场批来的残次品。什么破损的法器、法宝，不辨名目的散碎丹药，不成套的布阵器具，道书、玉简、令牌之类，各种古怪物事都有。
这就是考验各人眼力的时候了，毕竟这些可都是被当做垃圾买来的，之前被人挑了无数遍，好东西实在不多，甚至还有很多假货掺杂其中。
乔木刚刚就看见，有个身着衣钵山道袍的家伙，花了两万灵石，把一块破兽皮当成二手符宝买走了。
刘月波眼尖，还想出言提醒，被乔木一把拉住，在那位摊主不善的眼神中匆匆离开。
“这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充哪门子好人啊？”
低声教训一句，刘月波一脸委屈，低头不语。
乔木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重了，想道个歉。可又一想，刘月波这种性格，在未来的乱战中，恐怕……
“哟，这谁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扭头一看，乔木就看到张棋那张俏脸，正一脸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