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伙人又通通出自大族，家中都有身为朝廷高官的长辈。故此平日里大家最多也只是在暗中议论几句，谁又敢再往外传？
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事不关己，谁闲的没事干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明面上都是装作半点也不知情的。
“大姐姐……”
“顾大小姐，咱们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要说出来啊。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有顾雪霁带头，其他五位小姐自然不再按捺心中好奇。好不容易抓住个知情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话套出来。
更何况她们也看出来了，雪霁多半是很讨厌她这位长姐，不然之前也不会走的那么痛快。
既如此，这几个小姐自然不会再对顾长清客气。
因为她们知道，之前所有被那些人欺负过的低阶修士，都不曾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家里人。
顾长清自然也不敢闹起来。
纵使不知道内情，但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事，除了她们这些总聚在一处的闺阁小姐知道个一星半点，对外可是瞒的严严实实。
所以对那群人让人闭嘴的手段，她们还是很相信的。
至于现在哄骗顾长清的这些话……她们完全可以往轻了“理解”，说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然后，她们也无能为力不是……
对于刘小姐她们的手段，她们还是很相信的。
这些人装的情真意切，彼此配合十分默契，但毕竟都还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是每个人都有顾雪霁那样的城府和心计的。
除了顾雪霁，顾长清先后在三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好奇和幸灾乐祸这两种情绪。
长清摇了摇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说的就是她自己吧。
龙鳞国的贵女们，平日里都以欺负人为乐吗？
可偏偏长清这个样子，看在顾雪霁她们眼里，就是已经受到了莫大的欺辱，难以启齿。
彼此互相对视一眼，决意要抓住这个机会一问究竟。
“大姐姐，你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欺辱啊？你和雪霁说说话，大姐姐，你这个样子让妹妹好担心。”
顾长清冷眼看着她这个已经开启了“盛世小白莲”模式三妹妹，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两边之人的触碰。
即使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她也不习惯让自己保持这样被人左右禁锢住的感觉。
冷着一张脸，寒声道：“我能受什么样的欺辱？三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
众人一直观察着顾长清的神色，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十分意外，但也都只认为顾长清是想要强行遮掩。
唯独顾雪霁，她却不这样认为。
被顾长清抓住话语中的破绽，这样反问，冷言厉色，顾雪霁突然开始有些心虚。
急忙制止众人继续往下说，她一时失言，竟直接问顾长清之前受到了什么样的欺辱？这样不行。急忙补救道：“我……”
顾雪霁觉得，自从北辰家有人前来，顾长清为难了自己和老五老六之后，以后再单独对上她的时候，自己都会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总觉得自己这位大姐姐变了。
自从那一次落水之后，有哪些地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顾长清落水又被救起来后，神志不清，见人就打，被关了许久。后来见面，一反之前软弱，责难老五老六，还让人掌了她们的嘴。她那时只以为是北辰家来人，给了她底气的缘故。
后来顾长清去了祖宅，回来时便成了修士，没过几天安静日子，就又被关到了祠堂。
然后夫人出山，把她们这些人都折腾到不行，自然也就没人敢再去招惹闭门不出的顾长清。
那她是在什么时候发现顾长清有些不一样了呢？
是在她去离心院给北辰雪凝请安时，身形笔直的站在自己旁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被生母拒之门外的时候？
还是她们一起去战王府参加寿宴，看到北辰雪凝亲近自己也毫不在意，或是在宴席之上与二姐侃侃而谈，呵斥自己的时候？
还是刚刚，她到了猎场之后丝毫不见胆怯，又跑楚熙哥哥面前，大胆表白，说出那样不知羞耻的话的时候？
应该都不是，或者说都是。
顾雪霁在心中快速思索，纠其根由，其实是顾长清面对自己，和自己说话之时的气势。
或者说是在所有人面前的气势。
漫不经心，毫不在意，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花费任何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顾雪霁对长清的臆测，若长清会读心术，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大吃一惊。
顾长清自认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很合情理，不会出格，纵使与从前有所不同，也都控制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瞒过了所有人，最后却败在了顾雪霁莫名其妙感受到的“气势”二字之上？
冤不冤？
只可惜顾长清不会知道自己的冤情，否则的话接下来一定会较之从前更加小心。而想通了一切的顾雪霁也不再纠结。
顾长清这个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比先前虚伪做作的模样还要恶心百倍。
所仰仗的是什么？无非是因为她顾长清已经成了修士，又有北辰氏坐镇家中，给她撑腰。而北辰冉月这个自己跳脚也碰不到的天之骄子，日日却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开始瞧不起自己罢了。
……
顾长清见顾雪霁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半点也不着急，只耐心等着。
顾雪霁站在她面前，抓着自己的手，倒也让其他几个小姐安静了下来。
纵使顾雪霁心里再想撕裂顾长清这张虚伪至极的嘴脸，面上却丝毫不显，而是看着顾长清一脸真诚，道：“我……我只是担心姐姐，刚刚大姐姐一直不说话，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真是担心死雪霁了。”
“关心则乱，大姐姐，我……”
明知道顾雪霁的话只是借口，长清也不多言，冷声道：“比试输了而已，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