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有些东西既然早知道结果，不若在最开始之时就将其彻底掐灭，这样对你，对我，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泽晏低垂着头，眼底情绪晦暗莫名。
半晌，殿中蓦然响起一道低低的笑。
那笑声中隐隐藏着疯癫之意，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姐姐，若我偏偏要将这注定的结局改写呢？”
苏苒眉心一跳，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沈泽晏对她的执念，也许远远比她预想的更为执着。
“你……”
苏苒刚开口，就被沈泽晏欺身覆住。
她的眼眸微微张大，双手抵在沈泽晏胸前想要将人推开。
沈泽晏嘴角溢出一声“嘶”，苏苒这才反应过来他胸前还有伤。
毕竟是自己伤了他，苏苒手上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沈泽晏眼中划过一抹得逞之意，他单手覆住苏苒的头，将这个吻又加重了几分。
苏苒眉心一皱，直接发狠咬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双嘴唇相触之间。
血腥味更加刺激了沈泽晏骨子中的阴鸷，他似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意，眼中只余疯狂。
他单手捏住苏苒的下颚，似要与她抵死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泽晏终于缓缓放开了苏苒的唇。
苏苒的唇角染着一抹鲜艳的血色，让本就绝色的脸上添上了些许妖异。
沈泽晏伸出舌尖，轻轻将眼前女子唇角的血色舔去。
随即他看着苏苒，笑得愈发肆意。
“姐姐，我会回到东林，但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
那夜后，沈泽晏再也没有出现在苏苒面前。
而苏苒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寻他。
三日后，瑶璃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苒坐于正厅，执起手边的茶盏浅啜一口后才抬眼看向来人。
“林丞相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瑶璃府上做客？”
林戚砚眼眸深沉，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苒等了片刻，迟迟等不来林戚砚的回答。
她渐渐失了耐心，将茶杯往桌几上重重一放。
“若林丞相无甚要事，那本公主就不奉陪了，您愿意在这里多喝几杯茶尽可自便。”
说完后，苏苒起身往殿外走去。
眼见人就要踏出殿外，林戚砚慌忙开口叫住她。
“苒苒。”
苏苒的脚步一顿，她没有回头，语气冰凉道：
“林丞相，本殿乃是帝女国公主，你只是东林国丞相，我为君你为臣，这般称呼怕是不妥吧？”
“我……公主殿下，是林某失礼了。”
林戚砚垂在身侧的手心不由攥紧，他沉默半晌后微阖着眼恭敬的跟苏苒致歉。
“林丞相与其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不如将时间放在沈少君回国之事上。”
眼见苏苒提步欲走，林戚砚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慌不迭地开口道：
“林某听闻二公主一直在找寻自己的生父，不知……是否有所收获了？”
呵。
苏苒心中不屑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直面上林戚砚，直言不讳道：
“林丞相何必这样绕着弯子来套本公主的话，不若直接问我，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父亲。”
林戚砚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就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结结巴巴。
“那……那……你……”
“丞相是想问我，既然知道此事为何还用这个态度对待你是吧？”
林戚砚的沉默给了苏苒答案。
苏苒双指摩挲着衣角，戏谑地看着紧张不已的林戚砚，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父亲？你配吗？”
林戚砚闻言猛地抬起头，就听苏苒继续道：
“就算你生了我，但这么多年来你在哪里？你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本公主实在是想不明白，丞相是怎么有脸到瑶璃府来质问为什么我不将你当作父亲的！”
林戚砚被她犀利的话刺得向后踉跄了几步，缓了片刻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林戚砚深吸一口气，眼中只余无奈。
“我与你母亲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帝女国的女帝，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苏苒不耐烦地回道：
“这些我都知道，就不麻烦林丞相重复了。”
“你、你都知道？那……”
“那又如何？据我所知，林丞相在东林不是还有一个痴情不渝的传言吗？”
“苒苒，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和她……”
苏苒挥挥手打断了林戚砚的话。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因为家族或者又因为什么家国等不得已的理由，所以你不得不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林戚砚：“……”
“这些老掉牙的借口你就不用再说了，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坚定选择母亲的执念，那就不该招惹她。”
“你既然选择与她有了夫妻之实，那无论有什么理由，你都该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苏苒的话让林戚砚脸色蓦然一白，他张了张口，却没法说出半个字。
苏苒嗤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殿。
却在回寝殿的途中远远瞥见了沈泽晏的身影。
再次见到沈泽晏，苏苒脑中不由想起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吻，眼神下意识有些闪躲。
本想避着绕路走，刚转身又见着了迎面而来的商澈？
苏苒眼眸一凛，商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显然商澈是专门来寻她的，他看清苏苒后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商澈见过殿下。”
“起来吧，你怎么来瑶璃府了？可是育幼坊那边出了什么事？”
商澈点了点头，苏苒瞬间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快说！”
“本来这些日子已经有数十名乞儿自愿进了育幼坊，但昨日有一乞儿突然昏迷，奴立即就将人送去了医馆，结果……”
商澈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苏苒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但说无妨。”
“医师将弃儿的衣衫解开后，他……满身都是青紫伤痕，医师验伤后说这是新伤，也就是说是进了育幼坊之后……”
“而且……那名乞儿中途醒来了片刻，说、说……”
苏苒不由催促道：“到底说什么了？”
商澈咬了咬牙，心一横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说他的伤是被张首领凌虐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