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腹背受敌,齐、魏二王的士兵们抓紧机会,迅速填平壕沟让大部队通过。
“十一皇弟,你什么时候派兵绕到朝廷军后面的?又是如何掩人耳目的?”魏王震惊又错愕。
那么一支显眼的军队想绕到朝廷军后面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可齐王的部下却是做到了,连他的探子也没有发现齐王的动作。
“皇兄,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齐王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笑。
不想被魏王追问,他双脚轻轻一夹马腹,跟上正在快速越过壕沟的大部队。
这一路上,虽然他们没有骚扰过寻常百姓,可百姓仍旧对他们闻之色变。
军队所到之处,不少百姓害怕的拖家带口逃离家乡。
临近京城,他便让莫文武老将军带着五千将士,分批伪装成逃难的流民趁着夜色悄悄脱离队伍。
届时再汇合,与大军对朝廷军前后夹击,只要解决了这一拦路虎,拿下皇城不在话下。
他本想兵分三路绕到另外三道城门外,届时同时攻打四道城门,分散朝廷兵力。
奈何士兵脚程太慢,不论是骑战马亦或普通马匹都太显眼,再者,还需携带大量武器,很容易被发现。
故此,只能作罢。
齐、魏大军越过壕沟,朝廷军节节败退,郑老将军、李元齐、裴尚等一众将领带着士兵们顽强抵抗。
然而,很快败了火铳口下。
好在齐王早有命令要活抓朝廷将领,他们侥幸留下一条性命。
穆鼎天亲自砍下朝廷军的黄色帅旗。
“不!”
看着帅旗被砍倒,被钳制住的李元齐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大喊。
然而,他的声音被周围各种声音所掩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陷入混乱。
帅旗一倒,周围士兵们见状瞬间心生恐慌,士气崩溃。
“帅旗倒了,我们是不是战败了?主帅是不是已经牺牲了?”
帅旗一倒,士兵们失去了最直观的指挥信号,再加上恐慌迅速蔓延,士兵们变得崩溃和不知所措,各阵营各分队之间协调失灵,各自为战,很快被齐魏大军重重包围。
又见郑老将军、裴尚等诸位将军被擒,为保住将士们的性命,李元齐只好下令投降。
花了些时间整顿降兵,天色破晓,齐、魏二王大军才朝着城门缓缓前进。
昨夜忙着救治士兵,陈明月忙得无暇顾及其他,马车让给了伤员,这会跟着后勤部队赶路,越过壕沟,她借着晨光看清了战场上的惨象。
为保证道路畅通,周围战场已经过简单的打扫,大量残破的尸体被堆积在道路两旁,血液染透焦黑不平的土地,士兵们走过竟泛起了泥泞,而她的鞋底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到这番惨象,陈明月只觉浑身冰冷,刺鼻的血腥味更让她头昏脑胀,胃里一阵反胃和痉挛。
“呕!”
她连忙低头呕吐,却见脚边躺着一只断臂,下一瞬被人一脚踢开。
“陈明大夫,你没事吧?”旁边的文大夫关切问道。
陈明月弯着腰摆摆手,目光跟随着那只断臂,只见那只断臂被人踩了几脚后很快又被人踢开。
“呕!”
胃里的痉挛让她忍不住又吐了一次,再抬眸已经不见了那只断臂的踪影。
见她吐得难受,文大夫抓起她的手按起了内关穴。
“陈明大夫,老夫给你按按吧。”
“不用了文大夫,我已经好多了。”陈明月抽回手拒绝,继续赶路,努力目视前方,尽量不去看路边堆积的尸体,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文大夫时不时侧头看她,眼里满是担忧,以为她这是被眼前这副场景给吓着了。
殊不知,陈明月不单单是被吓着了,更多的是极致的内疚。
用炸药和火铳攻打南丘国时,看到敌国士兵的尸体,她还能把对方当作前世的小日子以减轻愧疚。
可眼前这些,都是大乾的士兵、大乾的子民、大乾的同胞兄弟。
她却因为仇恨把炸药和火铳轻易拿了出来,还撺掇齐王谋反,引起了这场战争。
她想要为二十五人报仇,结果却造成了更多无辜的人死亡。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眼前的惨景,她发现自己更加难以承受,极致的愧疚压得她心头阵阵钝痛。
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士兵死于炸药和火铳口下。
她后悔了。
她不该把炸药和火铳拿出来,更不该撺掇齐王谋反。
如果她没有撺掇齐王谋反,没有拿出炸药和火铳,这些士兵就不会死,就算会死,也不会死得这般惨烈。
陈明月抬头目视前方队伍,很想让队伍就此停下。
可是她也明白,事到如今,就算她再如何后悔,队伍也不会停下,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
队伍没有因为她的愧疚而停下,太阳升到半空之时,齐、魏大军兵临皇城之下。
只见城门前挖了五道大约两丈宽的壕沟,壕沟很深,底下同样插满尖锐的木刺。
城门之上,是严阵以待的将士。
身居首位的则是一位身披铠甲,手持红缨长枪,眼神锐利的鹤发老者。
他就是这次的主帅,皇上司徒瑞的外祖父沈长寿。
他本就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只因女儿嫁给了先皇,被先皇所忌惮,借机收了他的兵权让他在家养老。
如今看到外孙被逼至此,朝中又无人可用,他便毛遂自荐。
他眼神锐利的盯着远处的齐、魏两面帅旗,攥紧了手中的红缨长枪。
他定要守护住外孙的江山,决不让这两个无耻之徒沾染半分。
“这……”
魏王看着城门前一道接着一道的壕沟,不由得深深拧起了眉头。
这几道壕沟都在对方的射程范围内,想要全部通过,怕是会有不少牺牲。
特别是最靠近城门的那道,就算有盾牌也抵挡不住城楼上的敌军扔下的大量重物。
他不由得侧脸看向齐王。
还好有炸药的压制,能减少不少牺牲。
却见齐王看着前方只微微蹙了下眉,举目观察壕沟两端,忽的抬手指向右边。
“皇兄,我们从这边攻城。”
“那边?”
魏王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眉头皱的更深,“可是那边距离城门太远了,士兵们从那里走到城门,怕是十不存一。”
“不,皇兄,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在那儿攻城。”
看着那面高大坚实的城墙,魏王看向齐王,语气略带幽怨。
“十一皇弟,你想炸开城墙?炸开城墙要费不少炸药吧,你不是说炸药不多吗?”
“是不多,凑合着够用吧。”齐王淡淡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