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过往
听到他这么说，白如霜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句：“无不无聊由我们来判断，就不用你来操这个心了。”
慕容宵苦笑了一下，挣扎着爬了起来。阿煜看到他有所动作，赶紧上前一步，把白如霜护在了身后。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罢了。”慕容宵说着，把枕头垫在了腰后。
他话是这么说，但此举也说明他确实已经能动了，如果不是他毫无战意，他们极有可能会中计。
想到这里，白如霜还是把张佩环从床头拉了过来，不敢让她靠近。
虽然慕容宵看到她这个举动了，但他也只能还以一笑：“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呢？”
“那我给你起个头好了。”白如霜说道，“你是哪里人？”
“我……姑且算是京城人士。我娘是一名青楼女子，与一位高官相好，从而生下了我。在她年老色衰，无法以色侍人之后，我爹就抛弃了她。但是她以我为要挟，从我爹那里换来了长期供养，一直把我抚养到了十岁才病逝。”慕容宵回答道。
白如霜一听，皱了皱眉：“她说你是你爹的孩子，你爹就信吗？”
“因为我跟我爹长得非常相像，而且越长大就越像，即便不做滴血验亲也能肯定是亲生的，我爹无法抵赖。”慕容宵苦笑道。
“那他完全可以把你娘纳为妾室，光明正大地收留你们母子，又为何只是供养呢？”阿煜问道。
慕容宵遥了摇头：“他正妻娘家位高权重，当初娶亲时就允诺不会纳妾，一旦违背誓言，就会失去一大靠山，他可得罪不起。”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还让你娘把你生下来呢？”张佩环有些不理解了。
慕容宵冷笑了一声：“我娘是偷偷把我生下来的，也并不是因为不舍得把我打掉，而是为了给自己谋条后路。为此，我爹多次表示可以把我认回去她都不肯，直到她死，我才被我爹接回了他家。”
听到他这么说，张佩环有些心痛了：“怎么会这样……”
“我本以为，离开那个烟花之地算是幸运降临，没想到却是更深的苦难。我前面也说了，我长得非常像我爹，而我爹跟正妻的孩子长得却像那位正妻，因此，我那些兄弟姐妹看我非常不顺眼，对我极尽欺凌侮辱之事，而这一切，家里的其他人都装作没看到。”慕容宵说道。
也许是在这种事上有过共同的经历，白如霜非常能理解他的痛苦，因此才能看出他这番话并不是谎言。然而他的这些经历并不能为给他的所作所为开脱，于是白如霜还是维持住了她先前的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问道：“所以你就长歪了？”
慕容宵扯了扯嘴角：“是，也不是。经过了他们五年的洗礼，我学会了很多不必要的技能。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有了能耐之后，就一定可以逃离苦海。所以功课和习武我一样都没落下。”
“只可惜我的优秀愈发地衬托出他们的无能，所以欺负变本加厉。五年前，我爹的正妻实在无法忍受我的存在了，于是跟我爹说，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是时候让我出去闯荡了。我本以为终于可以自由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派出了武功高强的杀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的天啊！”张佩环失声叫了起来。
“我武功虽然还不错，但那时我毕竟只有十五岁，被他们一路追赶，慌不择路又遍体鳞伤，还囊中羞涩，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最终气力不逮地倒在了兴安县的郊外，被大哥所救。我本以为时来运转了，没想到又踏进了一个贼窟……”慕容宵说着，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张佩环见状，再也没能忍住，快步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当他抬起头时，眼里看到的只有张佩环那张满是心痛的脸，心里不禁一暖，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苦于受到了大哥的救命之恩，我与他约定，为他卖命十年，十年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到现在已经过完第五年了，我时常在想，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今日我落到你们手里，也算是彻底告别了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反抗。”
听他说完这番话，白如霜才终于明白，他为何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关押他们的地点，以及他为何一改之前的狡诈多端，对他们敞开心扉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久没有发话的阿煜问道。
慕容宵的视线来到了他身上，说：“请讲。”
“既然你爹的正妻如此忍受不了你，当初为何又允许你爹把你接回家呢？在她发现你对她的孩子是个威胁之后，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干掉，而是在放你走之后才派人追杀你呢？”阿煜毫不犹豫地问道，仿佛丝毫都没有被他的故事打动。
慕容宵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在我爹得知我的存在时，她膝下还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她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同时也害怕被一名青楼女子爬了她的头，于是答应我爹，只要不把我娘接回家，哪怕把我认下来也没关系。”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因为我娘的阻挠，直到十年后才兑现。在我爹把我领回家的那天，她即便是想发飚，也只能忍住。我当时就把她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心里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只能让自己乖巧一些，来躲避她的针对。”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个问题刚刚白如霜也想问，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阿煜抢先了。
“至于第二件事，主要是因为我爹当时升官了，如果在他家发生了命案，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她才忍住了。就这点而言，她的忍耐力一点都不比我差，我还是挺佩服她的。”慕容宵冷笑了一声，回答道。
“那你爹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呢？”白如霜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