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病因
想要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瘟疫，她还得再做些调查。
根据她刚刚在村里跑来跑去时知道的情况，村民们这会儿应该都在家中。为了获得更确切的情报，她决定挨家挨户都探访一遍。为了确保安全，她专门拿了一块干净的布蒙住了口鼻，这才出了家门。
有不少人家都是吃完饭之后发病的，连锅碗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摆在了台面上。每家每户，男女老少，无一幸免，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在嚎哭不止，襁褓中传来阵阵粪便的恶臭。这个惨状让她感到异常揪心。
“你是……双双姐？”当她来到洪家时，在院子里呕吐的洪秀发现了她，惊诧地问道。
白如霜赶紧过去搀扶起她，问道：“洪秀，怎么连你也中招了？”
“中的什么招啊？”洪秀擦了擦嘴边的呕吐物，一脸虚弱地问道。
白如霜有些为难地回答道：“我前不久去了一趟后山的药圃，就连王大夫也发病了！他说……这很可能是五十年前曾经肆虐过村子的疫病！”
“什么？！”洪秀一听，发出了惨叫声。
“不过他本人的状况很糟糕，也许是判断失误。”白如霜赶紧安慰她道。
然而洪秀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过了片刻，她抬头问道：“王大夫说，是五十年前的疫病？”
白如霜点了点头，说：“没错，毕竟症状太像了。”
“你要不进去问一下我太爷？他应该经历过那段时间，说不定记得比较清楚。”洪秀建议道。
这倒是给了白如霜一个不错的思路，她连忙点了点头，说：“好，我这就去问问！”
走进屋子里，眼前的惨状让她忍不住驻足了。餐桌上的肉汤都打翻了，流到了地上，跟呕吐物汇聚在了一起。家里的大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洪秀那个两岁的小妹妹坐在地上哭，而行动不便的洪七爷则是倒在了便溺之中，动弹不得。
“七爷！”白如霜见状，赶紧冲了过去，却被迎面而来的臭味弄得皱起了眉头。
“双双？”洪七爷虚弱地抬起了头，半天才认出她来。“你没事？”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事，可能只是还没发病而已……”白如霜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洪七爷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跑……快跑……晚了你也会死的……”
“死？”白如霜听到这个字眼，吓了一跳。“您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洪七爷再次点了点头：“这跟……五十年前……我得过的疫病……一模一样……那一次村里……死了两百多个人……”
咦？他说他五十年前得过那场疫病？白如霜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转身就跑了。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古代的疫病多半是指鼠疫，霍乱，天花，结核病一类的东西。根据症状可以排除掉天花和结核病，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鼠疫和霍乱了。
如果五十年前的那场疫病真的是鼠疫，而洪七爷在那个时候曾经得过，那他这一次根本不可能得，因为鼠疫这种东西一辈子只会得一次，不会重复发病。这一次洪七爷也感染了这种病，可见它不会是鼠疫。
既然现在她已经肯定这种病不是鼠疫了，就得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什么病。
首先，她可以肯定，这个病多半不是靠空气传播的，不然她早就中招了。而且所有通过空气传播的疾病，就她所知，应该都是慢慢扩散的，不会像这样，时间如此集中，范围如此之大。
那么，是不是水源呢？霍乱就是靠水源传播的，而且症状也非常像，会不会是它呢？这么想着，白如霜一路狂奔地来到了河边，趴在河岸上仔细地看了看河里的水。河水跟她前几天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不像是受到了污染的样子。
也是，如果是水源有问题，她今天也喝了不少水，肯定不可能逃过此劫。既然不是空气，也不是水源，那么剩下的传播途径就只有粘膜，血液和食物了。
粘膜和血液基本可以排除，这两者无法达到同时大规模的传播，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食物了。想到食物的那一刻，她的脑内开始警铃大作了。
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吃完午饭之后才发病，而午饭的内容几乎全村都是统一的：牛肉。她因为把牛肉让给了白老三和阿煜，自己吃了野鸡蛋，连汤都没喝，所以才会逃过一劫。这么一想，总算对起来了。
话又说回来了，牛得的病，难道说是疯牛病？不对，她没有听说过疯牛病可以从牛传给人。那么口蹄疫？也不是，这这个病传给人的可能性很低，而且症状不对。那会是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白如霜来到了陈家。
陈家的院门虚掩着，茅房的门则是紧闭着，后院传来了呕吐声，想必此时应该没有人有空搭理她了，于是她就只好长驱直入了。
她首先来到的就是陈家的牛棚。一走进牛棚，她就看到了几滩水状的东西，颜色黄绿，还夹杂着不少草杆。这恐怕就是那头牛的粪便，很明显不对劲。
看到这一幕，白如霜想起早上王婶儿说的话了。这头牛一个月来越吃越瘦，很明显消化功能出了问题。要说消化功能上的疾病，传播途径有限，症状又跟鼠疫相似的，恐怕就只有痢疾了。
难道说……五十年前的那场疫病也是痢疾？不对，区区一个痢疾，不会死这么多人。那一场恐怕是真正的鼠疫。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病，倒也没有生命危险，白如霜姑且可以放心下来了。这在古代也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病，相信王大夫应该有办法医治，她就不需要在治疗上花费什么心思了，需要考虑的是别的事。
如果陈大叔和王婶儿知道，自己因为将牛肉分给了全村的人，而导致他们遭此灾祸，恐怕他们将在这个村子里失去立锥之地。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这对夫妻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