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痛痛痛！”
“......”
“你干嘛要打晕我？”
“.......”
“我只是被冻结了时间，又不是被冻结了意志，说不定那只老龙一个不留神，我还能挣扎一下呢？”
“......”
看着高文那臭不要脸的劲儿，灵鬼也是被他气得魂体都不太稳固了。
太过分了，明明是高文自己不中用她才接受了一下高文的身体，结果现在事情结束后，高文居然还埋怨起她来了。
有这么办事儿的吗？
有！
一只手扶着额头，高文颤颤巍巍的身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喝到热水后手下意识的松了一点力气，然后那只杯子就从他的手中脱了出去。
这是附身带来的后遗症，全身上下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抗拒的剧痛。
“嘶......”
某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他面前，那个本该落地的水杯，此时竟像是被凝结了时间一样，从水滴到杯体都被凝结在了半空之中。
灵鬼见状，默默出声提醒：
“不能动就别逞强。”
“嗯，话说回来，如果再被你附身几次，我的身体不会被你玩儿废了吧，居然拿个水杯都拿不稳了。”
“缓几天就好了。”
灵鬼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实际上，她之前的举动，基本上就等于强行‘夺舍’了高文一次，虽然之后又主动的退了出来，但遗留下来的一些后遗症还是比较严重的，毕竟夺舍的第一点就算要切断高文的意志与全身上下不已数计的细胞的连接，这对正常人来讲，都是一种极为痛苦的事情。
也就是高文与她本就同归一源，如若不然，高文此时别说是还能自己动手拿水杯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变成一个植物人。
嗯，实际上，在大都市里，对于灵鬼‘夺舍’宿主身躯的事情，在生存者中也都是命令禁止的，这不是大都市给出的一种规则，却是生存者之间默契的潜规则。
没人愿意被自己圈养的灵鬼夺舍。
而宿主和灵鬼之间的关系，又导致宿主特别容易被灵鬼夺舍。
因此，在生存者之间，在见到被夺舍后的其他生存者后，都是不问缘由直接干掉！
这可以说是生存者间的一种默契，也是高位生存者对于像是高文这样走了狗屎运的低位生存者的一种保护，免得让它们圈养的那些灵鬼肆意妄为。
因为有了这种保护的存在，被真正夺舍的生存者也越来越少.....但并不是没有！
而对于这一点，实际上高文也是清楚的。
没有去追究灵鬼之前的动作，或许高文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态，他害怕被灵鬼夺舍么？
并不！
这还要托了那只如今不知徘徊在何处的山鬼的光，想来，如果他真的被人夺舍了，那么夺舍他的人，就一定会遭遇那位可怕存在的雷霆暴怒。
所以，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轻轻的让自己那还在颤抖的身体躺下，高文因身体剧痛而变得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头顶的帐篷，半响后忽然开口询问：
“话说回来，那只老龙真的能做到凝结时间？”
“做不到。”
“那我之前遇到的是....？”
“它只冻结了你的，这是这个世界诞生的星灵赋予它的一部分权柄。”
“哦，是这样啊....对了，我从其他书上看到，这只老龙似乎还可以穿梭时空，嗯，书上这么记载的记录有很多。”
“时间是不可以逆流的.....”
“那它....？”
“是世界赋予它的权柄。”
“......”
高文无语，不是说时间不可以逆流的么？为什么被世界赋予了权柄后就又可以了？
似乎是看出了高文的纠结，灵鬼挥出一道黑影扶起半空中的水杯与水滴，把其放到桌上后才轻语解释道：
“世界没有赐予它穿梭时间和世界的能力，但世界赋予了它与世界沟通的能力，而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之外的造物，所以对于它来讲，穿梭自身的基因链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嗯？”高文皱眉：“你是说，它是四维生物？”
“三维半，它、或者说它们一族，都能从自我的基因链中，拉出自己过去的身影，但也只能这样，它们只能短暂的维持，而不能与自身的倒影一同生活，就像是泥土里的蚯蚓。”
“蚯蚓？”
“对，除非你把它们切断，它们才能变成两个单独个体，否则它们依旧是连接在一起的。”
灵鬼不冷不淡的对高文解释着，语气好像不太友善，可实际上这家伙从诞生以来似乎就一直是这样的一种态度，高文也已经习惯了。
“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你的意思是说，它们是由时间、基因连接在一起的一种蠕虫似生物，所以被你归属于三维半，然后....我还是不理解，既然是蠕虫，它们又是怎么掉头的？还能把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过去给拉出来？”
“......”
“怎么不说话了？”
“你....真的想要知道么？”
灵鬼的语气开始变得古怪，似乎是在纠结，高文真的想要知道这种可怕的问题么。
“不然呢？如果我不想，那还问你干嘛？”
“哦。”
灵鬼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有些麻木的开始给高文科普：
“你可以把它们的身体当作一个电台节目的终端。”
“？？？”
“它们的意识和身体是分离的，虽然它们实际上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但实际上，它们所谓的穿梭时空，只不过是以基因为连接，让意志漫游在那蠕虫一般的无数身体缺口中，这样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可以去观察，但不可以去改变，也就造成了它们口中所说的时空穿梭的情景。”
“......我好像没太听懂。”
“......”
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山鬼的脸上居然挤出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微笑：“那你也可以把这些青铜龙的身体，当作是一个又一个的户外主播，而它们的意识就是观看主播的观众，如果它们想要看哪个时间段，就直接跳到对应的直播间就好.”
“呃等等，你是说，它们....肉体和灵魂是分离的？”
“并不是。”
“那是什么？”
“它们拥有自身的肉体，但是它们的肉体只存在于过去，而当它们想要穿梭时空时，就需要抛弃它们的肉体，自基因链中逆流而上，最终成为一名那个时代的身体中的一名‘观众’。”
“......”
“还听不懂么？”
“勉强听懂了一点，可是既然是这样，那么它们又该如何去影响那个时代的自己....你知道的，这里的书上的记载.....”
“刚刚说过，它们是观众，身体是主播，既然是观众，那么自然可以用类似打赏的方式去影响那具身体所代表的主播，并影响其去对世界造成影响....虽然只是它们自身以为的，而实际上这一操作的最终执行人，还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本身。”
“......”
原谅高文，他又开始听不懂了，实话实说，让一个三维生物去了解四维....哪怕是三维半的生物的生活习性，依旧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双方的知识储备和世界观根本就不再同一条线上。
可灵鬼却依旧在说着。
“就像是你之前经历过的时间河流，你曾经出现在过时间的泡泡里，还可以对那个泡泡做出影响，但是每一次你对泡泡做出的影响，实际上都没有影响到未来.....一直到那个泡泡的主人同意这种改变....除此之外，哪怕是像我一样彻底毁灭掉那个泡泡，实际上也并不能对真实的时间线造成任何的影响.....而那个泡泡的主人，也同样是三维半的生命状态。”
“也就是.....仙？”
“神，仙，又或者其他的生物，你怎么叫都可以，而想成为这样生命体的要求，就是让自己从三维生物转变成三维半的生命形态，这种手法对你来讲，应该不算难。”
“....该怎么做？”
“让自己的意志成为世界的支柱之一，然后强大自身的意志，并留下足够多的通道。”
“？？？”
“你应该听过一个典故，轩辕黄帝御女三千而成仙。”
“？？？....等等，卧槽！你是说.....”
“对，自身的基因链就是一种通道，而想成为世界的支柱意识的捷径，就是在自身意志足够强大后，成为一方大势力的主人、最少也要可以影响世界未来的发展。”
“然后，他们就成仙了？”
“不然呢？你还以为有多难？”
话说道这里，灵鬼看向高文的目光越发奇特，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
御女三千而成仙这种事.....居然特么的真的有可行性？？？
“三千个孕体，三千个子嗣，代表着未来三千条道路，再往后，随着这三千人逐渐的繁衍下去，也就代表着轩辕可以以一种观众的姿态，去影响那些跟自身基因链有关的，越来越多的主播，并且通过他们的视角去观察世界的改变，且以一种超然的‘仙’的姿态，继续存在下去？”
“差不多吧，这应该是你能理解的极限了。”灵鬼继续微笑，似乎对高文讲述三维半生命体的过程，是一件能令她感到十分愉悦的事情一样。
“可是这....不对啊，如果是像你所说的一样，那么那些青铜龙....”
“它们只是造物，是它们的主人特意制造出的一种执行三维半生命体视角的执行者，而不是视觉的主人。”
“.....你是说，它们只是主播，而不是观众？”
“嗯。”
“那么真正的观众是.....”
这一瞬间，高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泰坦？？？”
“所以，在察觉到自身生命的本质后，那条老龙.....疯了。”
......
帐篷里的空气一下变得寂静起来。
造物，造物主，主播，观众，奴仆，主人。
几条线索连接到一起后，所能造成的影响是爆发式的。
特别是在灵鬼说出所谓的‘支柱成仙理论’后，高文的脑海中阅读过的无数的王侯将相的行事方式，和他们所做过的那些事，都在不断的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如果说三维半的生物就可以成仙，可以按照自身基因链的序列，把自身基因的传承者串联成蠕虫一样的存在，让自己这尊‘仙’可以在这漫长的进化渠道中漫游下去，并对其施加一些影响的话.....
的确，这样的存在的确可以谓之为仙了。
同样的，以此而论，那些神明所需求的信仰渠道，还有记载中一些地区有着祭祀先祖的习俗，或许也可以完善这一理论。
也就是说，在你祭祀神明的时候，神明有可能正在以你的视角观看着你，在你付出信仰的同时，给与你一定的反馈，也就是所谓的神术的赐予。
而在你祭祀先祖的时候，你的先祖也有可能就存活在你的身体之中默默的看着你，并心情好的给与你一份打赏。
这样去看，那么一些知觉敏锐的人，在有血亲过世时，会产生意外的心灵感应就也有了对应的解释......不是你感应到了亲人的死去，而是感应到了死去的亲人，跑到了你的身体之中.....
遗传，祭祀，战争，支柱，血亲.......”
忽然接收到大量世界观之外的知识，让高文变得有些魔障，在外人的视角中，他整个人就躺在那里默默叨叨的，就像疯了一样。
对此，灵鬼表示十分的理解。
让一个人忽然理解三维半世界的存在，并且不是浅默化，而是统一的灌输知识进去，这样的做法所能造成的冲击，绝对是颠覆性的。
而对于这一点，知识含量越高的人，所造成的冲击也就越大。
因为他们习惯性的就会胡思乱想！
别人的身体里有许多意志在看着他，那么我的身体里会不会也有着先祖再看？
运气与气运一说，是不是就代表着观看着自己生活的‘先祖’的数量，和他们给与的‘打赏’的多少？
偶尔某个位面中，某个家族、甚至某个姓氏的人，都在一段时间里不断的走霉运，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共同的祖先在遭受着厄运？
一条条一件件，似乎都在莫名的契合着这一理论，且是你自身很难去改变的可怕理论。
而这一理论，正在演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