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老七闻言,急忙侧身往后一躲,望着向自己伸出手的张烟火,眸中满是警惕。
“把脉。”
“把脉?”
老七转过身,脸色有些错愕,惊讶问道:“你是医师?”
如若这个事情坐实,足够颠覆他的三官。
一个年轻不到二十岁,还是富家子弟的孩子,怎么看身份都不可能是个医师。
抱着将信将疑的心境,老七把手递了过去。
张烟火没有辩解,先是让老七躺在摇椅上,然后单膝蹲在旁边,熟练切起了脉。
他之前从老姐那里学习了一些医术,诊脉什么的还是得心应手。
“张嘴!”
“啊——”
“舌头伸出来。”
“恶~”
“这里疼吗?”
“疼。”
“这里呢?”
“有点。”
“你——”
“别说话!”
“哦。”
在被诊脉期间,老七本想找到张烟火故弄玄虚的破绽。
可对方不论是手法还是神情,都跟他见过的老医师一模一样专业。
这让他好不哑然。
“好了。”
张烟火一顿操作结束后,站起身,弯腰揉了揉发酸的双腿,同时对也跟着站起身,脸上带着期待又透着浓重狐疑神态正望着自己的老七,嘱咐道:
“身体还算凑合,昨晚的金银花别给小丫服用了,该服用金银花的是你,你嗓子有点糟糕。”
听完,老七愣住了。
他最近为了能将物件当个好价钱,起早贪黑,不停与人讨价还价,嗓子上火确实不太舒服。
“还有,多注意肾的保养,尤其是熬夜,再熬的话你肾虚的老毛病又要加重了。”
“你...你这家伙,真是医师?”
如若嗓子的问题只是让老七开始怀疑。
那张烟火这肾虚的诊断一出,便坐实了对方真是名医师的证明。
毕竟,谁年轻时没风流过,虚点很正常。
“所以呀前辈,天下那么大总有出乎你意料的新事物出现,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张烟火的这番带有提示性的话语,听得老七眉头微蹙,不再有轻视的意味,反道一本正经,郑重问道,
“年轻人,你的意思,你有门路?”
“庆阳城知道吗?”张烟火不答反问。
“登天峰脚下最大、最繁华的城当然知道。”
“那小妍医官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医官的老板是个专门医治一些古怪疾病的...爱好者吧,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医术不错,我就是跟她学的医术。”
张烟火说的人正是他家姐张小妍。
家姐喜欢小孩,但又不想结婚,对各种疑难杂症,已经痴迷到狂热的地步。
小丫在医术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如若将其推荐给自家老姐也算是投其所好。
也不至于埋没小丫的天分。
或许张烟火觉得自己跟小丫都有着类似的人生起点。
共情后产生了恻隐之心。
如若儿时的自己,能有个人能像现在自己一样甘愿助人为乐的大帅哥帮自己一把,也不会被人嘲讽了十几年。
当然,最关键的点是张烟火不想欠老七人情。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波及到老七等人也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想借助小丫的病情支开老七去庆阳城。
如若老姐能治好小丫,还发现小丫的医药天赋,必然会想办法把小丫留在自己身边。
依照老七对小丫的爱护程度,想必也会跟着留下来。
好歹庆阳城在治安方面,要比小福镇好太多。
而且,他之前从老七对小福镇的态度上,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只是迫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留在这里。
所以,哪怕拍卖行的人反应过来,也不敢盲目去找老七麻烦。
嗯,他老姐可不是吃素的。
至于老七的儿媳与儿子,看似不合。
其实,张烟火能从老七昨晚见到篮子时,那欣慰一笑中,得出老七跟儿子的关系似乎还没到最终分裂的那一步。
如此一来,如若老七在庆阳城定了居,必然会把儿子和儿媳拉来。
一家人整整齐齐。
“她能救小丫?”
面对张烟火的推荐,老七枯槁的双手突然用力擒住张烟火的胳膊,激动问道。
“不知道。
张烟火摇了摇头,哪怕胳膊被掐得生疼也没有推开对方,认真回答道:
“我只知道她看病不便宜,不过只要到时候,你说是个叫小烟子的大帅哥推荐你们爷孙来的,嗯,应该会有八折的优惠。”
他说得也是事实,毕竟能不能救,和救不救得了他说了可不算。
而且整天捣鼓医术的人,自然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
这钱从哪来?
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家姐的收费习性。
提前告诉对方只是给对方提个醒,以防日后,对方说他也是个只会坑钱的骗子。
张烟火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提裤子就不认人的鸟人。
闻言,老七先是一怔,没问原因,还缓缓松开了抓住张烟火双手,背在佝偻的后背,在原地来回踱步起来。
张烟火没有打扰,因为这时李清雪从屋里开门走出来了,于是转身伸手打了声招呼,
“早呀。”
右眼有些睡肿的李清雪,点了点头,同时问道:
“赶路?”
“随时可以。”张烟火含笑回应。
接下来,张烟火跟李清雪简单吃了顿由小丫亲手做的早饭。
吃饭期间,李清雪看张烟火的眼神有点奇怪,有惊讶有不解。
张烟火知道,这是李清雪看出了自己在修为上的巨大变化导致的。
不过李清雪没有问,张烟火也就没有解释。
吃完出来时,二人却发现老七仍在院中踱步。
直到小丫揉着肚子从房间走出来后,老七才终于停止内耗,神情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淡然,望向小丫。
“小丫,收拾东西,我们出城。”
小丫眨着两只大眼睛,木然点了点头。
因为她听过类似的话,听了太多。
“想好了?”张烟火叫住从自己身旁走过的老七。
“你把我的希望掐掉了,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那你如何支付那高昂的医药费?”
面对本质的问题,老七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扫着眼下陪伴自己多年院落中的一砖一瓦,最终唉声一叹道:
“它困了我太久,让我变得越来越束手束脚,是时候该离开了。”
说罢,他也不理会张烟火听没听懂,转身走进屋子,临进去前丢下一句话,
“你们应该是要去租聘马车,我知道哪里有,等我带你们去。”
张烟火对老七的背后白了一眼,无语道:
“想蹭马车就直说。”